同章殿冷,锦帐纱幔遍染尘。
月下临江仙孤影一人,托腮抠脚,忧心忡忡。
柳飘叶挨着她身边坐下,将软猬甲丢给了她。
临江仙接过软猬甲,琼鼻微动,嗅到一股西域的繁木香,“你从哪里弄来的软猬甲,不会是从女人身上扒下来的吧?”
“你猜的还真准。”
“那我不要了。”临江仙一鼓气,将软甲扔给了柳飘叶。
柳飘叶道:“你看我这脖子,还有肩膀,都是为了给你抢软甲伤的。你可别辜负我的一腔好意,快穿上吧。”
临江仙看着他肩头的烧伤,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柳飘叶把详情说了一遍,临江仙又问:“你不带回去给风七雪吗?”
柳飘叶傲然道:“我就是她的软甲。”
临江仙闷闷无语,拿回来软猬甲抱在怀里,过了许久才说话:“今天没月亮。”
“厌春韵,梅花殡,雨后同章花落尽。
晚烟寒,冷无怜。欲将心事、付与红颜。
残!残!残!
叹红粉,书长恨,世难容苦情痴问。
隔钧天,影孤单。怕人追问故事,凭栏。
烦!烦!烦!”
临江仙想起词牌的出处“可怜孤似钗头凤”,心中泛起悲愁,惋惜。
柳飘叶想起昔年旧事,不禁长叹:“是啊,这同章殿也荒废了。这里曾经是高宗早夭的太子弘住处,也曾是女相上官挽卿的住处,女帝也曾住过,……俱往矣,风流化作抔土,红粉枯骨。”
细雨又飘,风声飒飒。
荒草断墙彼岸花,一口葬花井。
忽闻殿中琵琶,嘈嘈切切,恰如珠玉落玉盘。
临江仙道:“我知道这里有个老妪,我小时候还经常找她玩,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好,枯坐无聊。”
“背着,我没穿鞋。”
柳飘叶看到满是春泥的脚,语带嫌弃说:“你怎么不穿鞋?大姑娘家,一点也不注意。”
临江仙趴在柳飘叶背上道:“你试过啊,我是不是大姑娘?”
柳飘叶无言以对,默不作声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找到一处低矮的屋子。屋外老妪正在弹琵琶,满头白发如银丝,面无皱纹,颇为神奇。
临江仙找了个小石墩坐下,等到老妪一曲终了才道:“婆婆你还认得我吗?”
老妪慈祥的笑道:“记得,丫鬟公主。这是你的驸马吗?”
临江仙突然变得乖巧,像是故意在长辈面前装乖,赧颜道:“不是,他是陪我来的侍卫。”
老妪促狭一笑,“哦,不是啊。他都能当侍卫了吗?”
临江仙问:“他怎么了?”
老妪道:“老婆子记得两年多前,他在这和一个妃子看月亮,引来无数乐府词牌围攻,险死还生逃出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