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背影微微颤动,对身边婢女说了几句话。
婢女走到墙角折了一株梅,把丝绢缠在梅枝上,连蹦了几次才把梅花放在院墙上,气喘吁吁道:“鱼公公,娘娘说梅有四德,元亨利贞。请鱼公公代为转告。”
鱼朝叹息一声,进了这幽幽冷冷的宫廷,就不该是个良善的人。咱家偏生的多事,加之当年把她从闽南带进宫,心中有些亏欠。
咱家不懂情情爱爱的事,也知道生生割下挚爱的感觉。也罢,再善良一次,好人做到底,再帮娘娘传次话。
月光透过窗棂,红烛照映霓裳,
她提着酒壶在井边起舞,似惊鸿艳影。
看的婢女心惊胆战,带着哭腔道:“娘娘别跳了,别跳了,别跳了……”
江采萍醉眼朦胧,好似看到一袭白衣。
她卧在落花里,举起酒壶,声音清雅,清冷,“一壶花醉旧墙,惊鸿冷夜银床。逢月最悲怆,与君恰似参商。
凭窗,凭窗。只恨晚遇萧郎。”
她轻轻闭上眼,依偎在月光里,像是那年在白衣怀里,温暖如旧。
她在暖风里,随梅花一起落在春天。
……
……
柳飘叶望着月光,吹着笛子。
院中风声、雨声、落梅声,声声入耳。
清凉月色里,他有些恍惚,笛子很凉,他有些冷。
他在前些日子收到李沁回信,说已拜托仙真公主。
柳飘叶听说过这位大名鼎鼎的道姑公主,时下学生参加科举前,流行“行帖”自荐,这位公主才华极高,许多想做官的人都向她投行帖。
太白剑仙、渤海侯高嫡等人都曾向她投行帖,可见她在士子心中的地位。
他又暗暗祈祷,梅妃不要知道此事,她若知道八成会出事。
“掌柜的,算账。”
风七雪扫了一眼账目,“四百文。”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哄睡了孩子。
李肖遥匆匆从外面跑进店,“掌柜的,那个霉花女侠又出现了,还把东街米铺抢了。”
柳飘叶看到刮了胡子的李肖遥,人也变得精神,脸也没那么黑了,笑道:“你看,现在多好看了。年纪轻轻,非得留胡子。不到十八的人,第一次见面我还以为你三十呢。”
李肖遥神经大条,“掌柜的,你别说,我刮完胡子在河边一照,差点没认出来。”他掐着兰花指放在嘴边,嘻嘻直笑。
风七雪学着他掐兰花指,怎么看怎么别扭。
李肖遥笑着神情一滞,“掌柜的,那个米贼真的很吓人。”
柳飘叶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贼不会盯上你,你没有值得偷的。”
李肖遥呆呆道:“掌柜的,你这么一说,我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风七雪停下算账的手,快步走到店门口栓了门。
她刚回到柜台就有人敲门。
李肖遥道:“关门了,别敲了。”
门外人道:“住店。”
风七雪道:“客栈打烊了。”
门外人道:“打烊了不熄灯吗?”
风七雪道:“我们要收拾一下,反正不接客。”
门外人道:“我看你们是心里有鬼吧。”
风七雪道:“我心里只有霁月光风。”
门外人道:“大言不惭,盗神是怎么死的你们忘了吗?”
柳飘叶挠挠头,这是马蜂吗?还是跗骨之蛆?老子在彼岸天工作几年,都没有粉丝,这货偷鸡摸狗,哪来的崇拜者?
……
……
(梅妃所吟《如梦令》,意在表达宫闱内凄凉与她遗憾。改签约状态了,感谢书友投资,欢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