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自明吃了一惊,转头错愕的看着陆鸣:“你不知晓?”
陆鸣匪夷所思:“我若知晓,何必问你?”
徐自明略显犹豫,而后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不知便不知吧,往后你会知晓的。”
“故作玄虚,”陆鸣不喜,嘟囔一句:“爱说不说,不说拉倒,我还没兴趣知道呢。”
话落,便要上前去看看这三个老家伙在说点什么东西,却被一旁的徐自明一把拽住:“慎言,慎行,老师正在替你寻找名师,千万不要让他一番心血做了无用功!”
狐疑的看了一眼那个一脸显摆模样,在两个老头目光中得意洋洋的董县令,陆鸣怎么也没看出来他有半点“挥洒心血”的模样,怎么看,他都是在出风头吧?
这名满江南的徐自明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到这个份上,不是好大喜功还能是什么?亏他现在还在给县令当承务郎,这他娘的要是放出去为官,尽挑好听的说,还不得带着螺旋桨直接起飞了?
这般想着,陆鸣不着痕迹的与其拉开距离,独自躲到树荫下倚着树干休息。
对此,全然不知在陆鸣心中自己已经被挂上“好大喜功”四个字的徐自明也只能报以一丝无能为力的情绪,而后独自一人立在骄阳下大汗淋漓。
良久之后,终于将陆鸣那为人赞叹精彩绝伦的言语说干净的董县令终于得到了颜老的首肯,忙冲着远处二人摆了摆手,却发现陆鸣竟然独自躲到树下之后,当即忍不住气得跺脚,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同时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身前的颜老,希望他没有注意到陆鸣躲到树下去的行为。
知晓老师心思的徐自明忙将陆鸣自树下拽出,推赶着将人送到二老面前,却反得到了老师的瞪眼,那眼中的情绪分明就是将陆鸣偷懒的责任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让徐自明是百口莫辩。
“这便是你来求学的态度吗?”
不等董县令开口介绍,颜老抬头看着立在身前的陆鸣,问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如此劝学之言,怎会由你这偷奸耍滑之辈口中吟出?”
陆鸣坦荡,一听这老东西说自己偷奸耍滑,当即反问:“先生是否准备收我做学生?”
颜老不答反问,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当如何?”
“董县令既然这般郑重带我来此,想来先生平日定然是不会轻易收学生的,既是如此,您若有意收我,定然是因为我身上某一处值得您老看重,既已看重了我的特长,如何会因为我身上这点人皆有之的劣性舍弃特长?”
陆鸣细细说道:“私以为,生而为畜,识得纲常伦理才算为人,若要顶天立地,便要克服顽性劣性,求学,便是纠正身上劣性的正路,我若已经克服劣性,又何须先生为师?”
这边徐自明与董县令还在细细品读陆鸣口中言语,咀嚼出当中几分道理的时候,那边的颜老已经将手中棋子放回棋盒,摇了摇头:“果然极擅诡辩,难怪能说出“白马非马”这般言语来,只是你既想认我为师,却将这手段施展到我的身上了,难免有些过于下作,非君子可取之道。”
陆鸣轻笑:“先生若不说这似是而非的言语,我又何必做这试探?先生摸得我的底,我便不能试试先生的底蕴吗?”
“天底下恐怕是没有这个道理的。”
闻言的颜老轻轻点头:“有理,既是如此,你这底蕴探得如何?”
一旁几人不明所以之际,陆鸣笑:“先生底蕴之深,陆鸣甘拜下风。”
颜老微微颔首,再问:“可做得你的先生?”
陆鸣不答,拱手作揖后,屈膝跪倒,三叩首,端起桌上茶盏双手递上,恭恭敬敬道了一句:“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