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差不多都是这样过的,悠闲也好,无聊也罢,既来之则安之,陆鸣并没有什么满意的,除了偶尔嘴中哼着几首千年后的流行小曲让院子里辛勤劳作的阿理不大喜欢之外,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外头四处打听薛虎口中所谓的“名师。”
薛虎那日说的话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错过了童生试,错过了秀才试,都没什么干系,只要加入他们的势力由他们士族出力打点上下,亦或者有一个好的老师推荐,那么照样可以安安稳稳顺顺利利的去参加两月之后的乡试。
士族之间的纠纷陆鸣不想插手,更没有兴趣去朝廷当官,就算薛氏或者是周氏在朝中的势力再大,他也不想去跟那些人勾心斗角过日子,找个老师讨个推荐信,然后参加乡试混个举人,拿到见官不跪的特权之后,大抵就已经算是自己人生的巅峰了。
几次三番打听之后,倒也不是全然没有任何收获,比如他已经知道了清河郡有三个名誉极好,人人夸赞的先生,并且这三位手里都是拥有推荐乡试资格的。
城南的董先生当属其中翘首,他门下最为出名的弟子便是名满江南,如今是县令承务郎的徐自明,且不说卖他董先生的名号,光凭徐自明如今的声誉,都能将人硬生生送进乡试去!
城西的孔先生则是学富五车,曾经游访大江南北,后归隐清河,早些时候更是教导过郡王子嗣,前些年还亲自给柳校尉的公子上过课,这些年身体差了,便不再授课了,却依旧抽空给门下弟子解惑,备受赞誉。
而城东的颜公则全然没有半分出彩的地方,平日除开登上城门远眺长安之外,也就没了什么特殊的特别之处,可众人依旧能够记得他的存在,因为无论是郡王还是校尉,都曾亲自上门拜访过这位平平无奇的老人家,就连董先生与孔先生,也时常会上门请教。
陆鸣初来乍到,不太知晓当中的忌讳利害,昨日上门去寻那姓颜的老人,然而却吃了个闭门羹,不知是这老头不在家,还是有意不见自己,今日叩门依旧无人应答,陆鸣也就失了耐心,转而朝着城西的孔先生家走去。
孔先生的宅子着实是让陆鸣赞叹了一把,毕竟很难看见哪个庶民家里的宅子能和士族一般大了,尤其是那扇嵌满门钉完全敞开的大门两侧所贴对联,就给陆鸣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既然开着门,陆鸣也就没有敲门,径直迈了进去,扑面而来的书香之气使得他忍不住打量四周,入眼处的环境却是一点也不像是谁家的庭院,反而像是学堂门前巨大的广场。
“来者是谁?”
前方堂内有人走出,看模样是个书生,见着陆鸣前来,出声问道:“来此作甚?”
陆鸣拱手施礼:“我来寻孔先生。”
“你是来拜师的?”书生上下打量了陆鸣一眼,见其两手空空,眼中已有不耐:“姓甚名谁,年岁几何,家住何方?可有……”
得,这就是查户口了。
光听这一连串冒出来的问题,陆鸣就忍不住皱眉,强耐着性子没有打断,待其言语之后,反问一句:“不拜师,我来这里做什么?”
书生其实并未说完言语,只是中间停了一下,却被陆鸣打断,略有不喜,再道:“说出一个拜师的理由。”
“孔先生不是在收弟子吗?”
陆鸣回头看了一眼门外对联,其上所写“三生有幸桃李事,四海相知荐贤情。”
一脸黑线,书生解释:“我的意思是,先生为什么要在这么多求学者当中选择你做弟子。”
陆鸣同样一脸费解:“先生选的我,还要问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