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气而走的陆鸣自然是不可能重新回去的,不说被人鄙夷不屑的这种事,单说这帮士族公子哥身上流露出的那种高人一等的姿态,就不是陆鸣愿意接受的,更何况这帮人刚才还在谋算自己的这条性命。
对于刚才的危机,就算是现在陆鸣依旧心有余悸,那周礼看似平静,可却是用嘴杀人的好手,依着他先前话语里的意思,薛虎失了颜面的原因是自己,有可能泄露出今日之事的人也只可能是自己,想要保证他薛虎的名誉颜面,唯一的办法就宰了自己这庶民。
你特么扯淡呢?这么一个宴不像宴的破玩意,挂一个“曲水流觞”的名头把我骗进去,就已经是让你们这帮蠢货蓬荜生辉的事情了,还想要我的命?趁早滚犊子吧!
牵着白马在街边行走,陆鸣还是感觉有点不解气,甚至还有一丝后怕在心头缭绕,这种事,细细去想才会体会到当中恐怖之处,毕竟从头到尾就没有人在意过自己的性命,在那帮士族公子面前,庶民的性命就好像猪狗一般,根本就不能算作是人命!
若不是自己及时反应过来,拿“兰亭集序”后半段王羲之立根的总结震了他们一下,只怕自己现在已经让这帮人剁碎喂狗去了。
后背被冷汗打湿,真正身处如今这个命比纸薄的社会,陆鸣才知道以前无拘无束的活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美好的事情。
“陆鸣。”
“我草!”
突然有一只胳膊落在陆鸣肩头,心间发颤的他猛地一个激灵,瞬间转身惊骂一句,这才发现了身后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就是薛虎。
同样让陆鸣这种夸张的反应给吓了一跳,薛虎伸手擦了擦额前的虚汗,口中说道:“你做什么亏心事了,这一惊一乍的?”
“你走路连点声音也没有,是想吓死我?”
陆鸣反问一句,挑眉看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薛虎略显犹豫,似乎是对周围这人来人往有所顾忌,主动伸手从陆鸣手里接过缰绳的他指着前方酒馆说道:“我们到里面边喝边谈?”
看他这副模样,哪里有半点喝醉的样子,心生疑惑,陆鸣也不争议,点头与其一道朝着前方酒馆走去。
开口与伙计要了一壶酒的薛虎随手将马缰系在了酒馆外的柱子上,同时找了一下陆鸣的位置,紧跟着靠了过来,与其对坐,端起杯子连饮三杯,这才说道:“先前的事是我的不是,因为个人私怨将你牵扯进来,凭白受了无妄之灾。”
陆鸣不语,把玩着空空如也的木杯,看着眼前这愈发浑浊的液体,他突然感觉先前那浮着绿色沉淀物的酒水好像也不一定会吃死人?
见陆鸣沉默,薛虎认真的想了想自己的处境,重新开口,诚意十足:“陆鸣你既然也是清河郡的人,应该知道薛、周两家不合,缘由我就不多说了,只说结果,如今我薛氏每况如下,而周氏却是蒸蒸日上,若是两家仇怨再不消除,薛氏定然会被周氏所灭,罪责的缘由在我,因此今日我应邀赴宴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任由周礼奚落的准备,装醉只是为了让自己不会那么难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