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子,这事儿……”
郑抱虎的心腹吴六耳一进舱劈头被她问了一句,苦笑着说不出话来。他面上带着赤色刀伤,双手里捧着一只硕大半人半羊摩蝎纹圆漆盒子,一看就是海外珍品。还不知道其中放的什么宝物。
他早就听说这郑二娘子是郑家养女,只苦笑着她比郑家大公子、三公子还要横行霸道,看中了泉州的美男子就要抢进门来成婚?若愚公子那可是泉州城有名的才子,人都说他是板上钉钉的新科状元!
他跟着姜力进了舱向上看了一眼,见着珠帘后一个美人坐着,叫他分不出真假。然而再看到她身后站着的冯虎对着这女子神态恭敬,他马上就跪了下来,拱手道:
“小的吴六耳,三郎差小的来,问二娘子的安。”
“起来吧。三郎他现在在海上过得怎么样?泉州水师没有再去搜拿他了吧?”
“全靠二娘子照应了。一切都好。”吴六耳送上了礼物,她打开一看,一盒子的粉色大珍珠赫然生辉,连冯虎也不禁夸了一句。吴六耳顿时松了口气,冯虎这样的人都做了二娘子的心腹家丁,他没有什么不服气的。
“收起来。等三弟妹嫁进来的时候送给她罢了。”又看向吴六耳,“三朗还说什么?那边怎么回话的?听说若愚公子这回省试得了第一名,上门说亲的人把门都踩破了?”
吴六耳微一迟疑,还是实话实说了陪笑道:
“他们哪里敢和二娘子你抢人?三郎叫人在他们几家的家门前挂了海钩子,放了话,谁敢再求亲就烧了他们家的船杀光他们的人,咱们泉州城大户人家谁没有几条船在海上做生意?有谁家的闺女敢比得上三郎的姐姐?”
郑归音满意地笑了起来,道:“果然这才是我的兄弟呢。”身后的冯虎皱了眉,提醒:“二娘子,这赵若愚家里虽穷,却也是宗室出身……”
她侧头诧异道:
“他又穷又没考中的时候,和我说了愿意进郑家做上门女婿,我那时年纪小,觉得这买卖划算就拿私房资助他读书。现在他乡试、省试都过了眼看着要见皇帝就翻脸不认人?天下有这样的事?做兄弟不就应该这个时候帮着出头?”
“……”
冯虎苦笑,吴六耳本来也想劝,这时也就不敢吭声了,只敢暗地里腹诽着:你当初一心要嫁给许文修,丢了三十贯钱给他只当是做了善事,压根可没说要人家做上门女婿吧?现在一看人家翻身了,马上就看中人家了。
“喏,你们看,这是他当初留给我的文契,这上面可是写了愿意做上门女婿的。这可不是我逼他的!”
她当即拿出好不容易找出来的文契,伸到冯虎面前,“他还按了血手印呢!”冯虎瞟了一眼,看着内容是没错,手印也有,赵若愚八成也没想到如今有礼部省试第一名的功名,就破罐子破摔写了这文书。
但这文书又烂又皱,它真的不是二娘子从旮旯里翻出来的
“回去和三郎说,上回他要宰了许文修,我拦着他他就不高兴。这一回,赵若愚如果敢赖帐,我一定不拦着他。”她又叫冯虎拿给吴六耳看了这文书,收回来后笑着,
“也让三郎给若愚公子传话,就说这是我说的,他这才是过了省试。进京殿试时他就一定能中状元?做人还是互相留个余地才好。你告诉他,跟着我不会让他吃亏的。官位和家财我都能给他,除了不能纳妾。但我这样美貌的女子,世上本来也少见,他也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