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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花收起记事本,双手掐住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挺高胸脯自豪道:“您姓穹名天字道御!穹天道御!乃万法之宗、大道之源;掌律规则法,握间时道衍,至高无上!世人都称您为——天道!”

顿时四眼相对,大眼瞪小眼,暂且名叫“穹天道御”的李三脸上写着三个大字——我不信!

他道:“我若是天道我怎么不记得?我若是天道又怎会被你绑?你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

“这都是您自己的设定与安排,身为天道虽至高无上却寂寞孤苦,您便下界去体验各色人生,每次体验完都意犹未尽,您说结束亦是开始,打那时起您每次体验回归都要再体验一番穿越的快感,还时不时的给下界刚死之人一次穿越重生的机会。您身上所缠之链乃您自己的意志所凝聚,乃天道意志,只有待您全部想起时才会知晓它的解除之法;某次您在下界受了点儿委屈,刚恢复点儿气力便弹指将那世界泯灭,事后便创造了这天道锁链,并告诫我每当让您体验完穿越后便将您锁起,免得您再次祸害苍生。至于我,我名穹华晓,是您的弟子,您喊我小花。”

李三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却也相信了七八分,这身体确实不是自己原本的身体,再加上对方能喊出“李三”这个名字,实在想不出其他解释了。他又道:“真的假的?我若真为天道,下界体验人生怎么会有如此……简单的名字,身为天道全知全能,应该能提前定个名字吧?”他上辈子被“李三”这个名字困扰的一生,从小别人便喊他“小三儿”,他恨极了自己的名字,恨极了儿化音,他也曾偷偷改过名字,但被家里人知道后痛扁一顿又改了回来,名字是他一生都迈步过去的坎儿。

穹华晓回答道:“确实可以,而且您每次都将其发挥得淋漓尽致,您说了,大千世界语言不同、文字不同,但大多数世界的语言与文字中‘三’这个字都是比较简单好写且除不尽的,是为名字的第一首选。您每次下界去体验人生的名字都是姓加三,大道三千至极至简是为三,您乃大道之源便以三为名,您钦定的名字,改不了的。我劝您还是别纠结这些了,想想上辈子有啥向往的生活没有,我好给您选下一个体验世界,否则等您恢复天道之姿后又该头疼了。”

“吃喝玩乐,不用工作,不用干活。”

“您就是整日吃喝玩乐闲腻了才会去体验各色人生的。”

“那升级打怪,佳人相伴,逐步走向世界巅峰。”

“您说了,升级打怪是最无聊的了,您乃天道,您之所至,天之所向,那已经不是外挂了,是研发,随便一语便是大道真理,随便一步便可踏碎虚空,无聊至极。若您匿去天道之姿,用您的话说便是电视剧中活不过三集,小说中活不过三章,电影中活不过三分钟,那种感觉,您说天地万物都仿佛要夺天立道。”

“那……还是让待会儿的我头痛吧。”

“您体验了各色各样的人生,回来后总结一生经历,您说权倾天下还不如守着那一亩三分地来的逍遥自在,您便在虚无之中开辟了这一小院,可却不如平凡人来的欢乐,因为凡人之寿不过百年光阴,一生之中衣食无忧也便心满意足,终究是有个尽头;可这里不行,这里没有尽头,这里只有永恒,无尽永恒的时光中一切繁华与欢乐都将凋零为孤独与寂寞。”

听到这穹天道御缩了缩头,身缠的锁链化作金光,金华化茧,穹天道御破茧而出,褪去凡人之态,气质由内而外焕然一新,眉宇之间多出一抹不凡英气,这才是穹天道御,这才是天道,同时也是……李三。

“师尊。”穹华晓轻唤,穹天道御不予理会,直接推门而出,“师尊,您要去哪?”

“哈哈哈!”冲出房门的穹天道御仰天大笑三声,顿时诸天各界雷动九霄,他的笑声有些凄凉,轻声道:“即便本天气纳星河日月、度容大千世界,却忍不了承诺要与我厮守终生的人与他人通奸!”

“师尊您体验人生只为游戏人间,从不动真情,这次为何如此过激?”

“二六年华大好人生,事业不断上升,等待我的是升职与加薪,却因那对贱人而白白葬送,死法当真憋屈!竟是因为被粪水呛到才咽的最后一口气!”只见穹天道御抬手伸指凌空一点,谁也不知道在虚空的另一头发生了什么。

“您曾在选举途中被选举对手绑架折磨惨遭分尸而亡,回来后也不过只是莞尔一笑,感慨人心毒恶。”

穹天道御不说话缓缓放下手,没有说话。

“其中缘由既然师尊不愿说,那小花便不追问了。您可是又灭了一世界?”

穹天道御微微摇头,喃喃道:“那世界有‘世界毁灭’的预言,我不喜欢被人预知行动的感觉。我赐那俩贱人永生不死,永禁黑河炼狱界,‘穿越’、‘永生’可是主角才有的待遇,在无尽而又漫长的岁月中好好享受吧。”

“您开心就好。”

“小花。”穹天道御轻唤一声小花,双眸却望着远方无尽虚空一阵失神。

小花应道:“嗯?何事?”

“在这无尽永恒之中可孤独寂寞?”

“有师尊相伴,小花一点都不孤独,不寂寞;只是师尊经常下界体验人生,这里便只剩小花一人,连个说话的都没有,甚是无聊枯燥。”小花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显然她早已想过这个问题,在无尽永恒中茕茕一人是否孤独寂寞他们各自心中都无比清楚。

这个答案穹天道御早已想到,若非孤独寂寞他也不会去下界体验人生。他无奈一声叹息,伸掌向天摘星揽月,当空星河日月如弹珠泥丸被他把玩在掌心。他双眸澄明精光四溢,抛开星河日月,指尖轻点额头,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点,才是那真正开启剧情的钥匙。

“大千世界,生死轮回,且由其自行衍化,任其自生自灭!这次我匿去天道之姿,封禁一身修为,却保留一切记忆,不再为天,不再名三。穹宇无天却有道,且名穹有道,亲身入大千世界走一遭!”

“这天道我不当了!”

“罢工!”

穹天道御大袖一挥负双手负于身后,抬脚便要离开。

“师尊您又任性了。”穹华晓已经习惯了他说走就走的做法,在过去无尽岁月中不知这般做了多少次,除了目送他离开,她什么也做不了。

穹天道御抬起的脚还未落下,他回眸冲穹华晓和煦一笑,温柔道:“待大千自衍入正轨,小花来找我吧?”

原本有些失神的穹华晓闻言大喜,除了师尊回归外,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连忙点头应声:“嗯!”

“哈哈哈!甚好!漫漫天道路,有你作陪,为师也不寂寞孤独。是苦是甜总要胜过平淡无味,我,等你。”穹道御一步落下踏碎虚空,只余面挂和煦微笑的残影渐渐消失。

穹华晓激动地望着远方,举手伸出小指朝天勾了勾,此刻她也双眼朦胧,道:“很快,小花便去找您!”终于,又可以跟紧师尊的脚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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