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在温暖的环境里是不会开的,”雪舞率先结束了回忆,“它在积蓄力量,等待严寒的到来。”
“那时、你为什么要帮我?”风起却并没有完全从回忆中走出来,在今夜,他问出了三年前就想问的问题。那时,他们互相不熟,在学院冰冷的氛围里,她竟会冒着那样的风险守护自己。
雪舞凝视着那株没有开花的小苗沉默了片刻。
“人的灵魂生来就是不完美的,只有跟其他灵魂产生联系,才有可能填补缺失的部分,逐渐变得完美。这种联系可以是亲人,伙伴或者其他的很重要的关系。只有最接近完美的灵魂才能产生无穷的力量。这是魂合初解里的论调,虽然说的有些抽象,但是魂合的强大我们都已经有所体会。”
“那,为何当时你能确定我可以?”这句话问的有些含糊,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我的魂相自己都不清楚,那时我们还互不相识,为何你就能确定我可以成为你的很重要的人?”
“直觉,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此时她背向风起,所以后者并没有察觉她说出这句话时俏脸上的一丝羞涩,待她掩藏了那份羞涩,回过头来看到他呆呆的表情后,不禁有些慌张,生怕他说出一些令自己不知所措的话来。
“开始吧,我帮你看着,不要勉强。”
“哦,好。”
二人对坐。
没有再说多余的话,风起端坐于蒲团之上,谨慎地施展出离魂之术。
当灵魂分身踏出墙壁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淡青与雪白,两团魂焰挨在一起,看着是那么的和谐。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前五十步比昨晚轻松了很多。
很快,灵魂分身再一次踏上广场的边缘。
那种神经要被拉断的感觉不是很明显,但他并没有放松,昨晚第五十一步的感觉他可是没忘记。
果然,那道无形的墙壁依然存在。
风起稳稳踏出第五十一步。
还好,意识犹在。
只是,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袭来。
五十二步。压力进一步加强。
。。。。。。
六十步。风起停了下来。
此时压力就像几座大山将他夹在中间一样。如果灵魂分身也有骨骼,此时恐怕已经寸断。但,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事。只要意识还在,灵魂分身就不会散,对本体没有实质性的损伤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又迈出了脚步。。。。。。
七十五步。脚步又停了下来。因为他好像听到灵魂深处发出叮的一声,似乎一个瓶子打破了。
意识虽然淡薄了不少,但至少还在。他不知道这个声音意味着什么,只觉得压力顿时减轻了许多。于是,又踏出了脚步。
八十五步。风起不得不停了下来。
此刻压力增加了数倍,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挤压成一粒尘埃,意识几近消散。正要再尝试一步,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在轻呼自己的名字。
那声音似乎就在旁边,但身旁什么也没有。
好像是雪舞的声音?难道出什么事了?
于是,风起放弃了进一步的尝试,迅速原路退回。
“风起!风起!”雪舞的轻呼声清晰了起来,有些急切。
睁开双眼,只见雪舞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手上拿着一块毛巾,毛巾上有血!
“你怎么样了?”见风起醒了过来,雪舞心中略宽,柔声问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以为雪舞出什么事了,忙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切安好!又扫视了一遍房间,没有任何异常,就如他离魂之前一般。
雪舞这时候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想要生气,却又不忍,冷冷的说道:“看来是没事了,你自己去照照镜子。”
镜子是学院各宿舍的标配,都镶嵌在衣柜的门上。就算是一零六,也不例外。
当风起没头没脑地来到镜子前时,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
眼,鼻,口,耳,都有一道浅浅的血痕!七窍流血!看着镜中的自己,风起不寒而栗。
都说躯体是灵魂的容器,当人死亡的时候,灵魂会自七窍而出,散于天地。
如果刚才不是听到雪舞的呼唤,也许他现在已经魂飞魄散了。
一念至此,风起不禁有些后怕。虽然曾多次面对过危险,但这一次是离死亡最近的。
多亏有雪舞在身旁。本来他邀请她过来是担心她出什么事,想保护她现在看来,反倒是她在守护自己。风起顿时感觉心头暖暖的。
快速地清洗了一下后,风起几步抢到雪舞身前,扯过她手里的毛巾并抛在一边,双手紧握着她的手,双眼凝视着对方明亮的眼眸。
雪舞本来是很生气的,被他这突然的举动惊呆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她反应过来时,不自主的低下了头,也不知她此时是什么表情。
“谢谢你”三个字差一点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