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时走在大街上就能看见一个冻死的乞丐,或者是被自己呕吐物溺死的酒鬼,更别提那些暴毙街头的赌徒了。
但并不是所有死者都能进入教堂墓地,那是体面人去的地方,说明白点,那是白人老爷们死后去的地方。
他们要去的墓地位于东方城边缘,是专门用于埋葬黄种人的。
对于这种死后还要分人种埋葬的行为,阿比盖尔弃之以鼻。
“尘归尘,土归土,人死后毫无区别。”她站在破败的墓地门口说道。
邢泽把纸袋换了只手,询问说:“就是这吗?”
阿比盖尔拿出纸条,对着快要掉落的门牌确认了下:“没错,巴森写的地址就是这。”
邢泽朝里头张望了下,尽管大门和围墙看起来破烂不堪,但墓地里头还是被打扫的十分干净。
沿着那条石板铺成的小路,两人来到了一栋由灰石筑成的房子前。
“这竟然有个像样的殡仪馆。”邢泽略有些惊讶地说道。
几名帮工正在清理殡仪馆前院的落叶和杂草,他们对于两人的到来很是吃惊,但大部分惊讶来自阿比盖尔。
其中一个帮工大叫了几声,随后便有人急匆匆地跑进了房子里。
邢泽听出了那人说得是粤语,但他听不懂他叫了什么。
“他在说什么?”阿比盖尔问道。
邢泽摇摇头回道:“不知道,我没听懂。”
“我们哪的方言多如牛毛,很多时候我甚至都听不懂邻居的话。”邢泽一边解释,一边跟在她身后。
在他们走上第三档台阶的时候,从殡仪馆里走出了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东方人。
“你们…有什么事吗?”他提了提自己的眼镜,用不是那么流利的英语问道。
那名留着短辫的帮工恭敬地站在他身后,一双小眼睛警觉地看着阿比盖尔。
中年男人皱皱眉头,他犹豫了会,然后低声道:“跟我来。”
在一间干净的办公室里,两人见到了那个叫李梅的女人。
邢泽脸色微变,他小声嘀咕起来:“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
那个站在解剖台旁忙碌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奇妙屋碰到的旗袍女子。
此时,她正仔细地给一具尸体画着妆容,黑色的旗袍被更为方便的白色工作服所替代,但这并未让她的诱惑减少几分。
“阿叔,吾快好嘞,侬有啥事体啊?”李梅出声问道,但没有抬头。
这回邢泽倒是听懂了,女人说得是吴语。
中年男人咳嗽了一声说:“阿梅,活先放放,侬有客宁。”
李梅这才抬起了头,她脸上没有多少惊讶,朝着阿比盖尔点了点头,又朝邢泽笑了笑。
阿比盖尔压压帽檐,礼貌地说道:“中午好,女士,阿比盖尔诺特,这位是邢泽,巴森让我来找你。”
“真是不好意思,去里头坐吧,我忙完手上的活就过去。”李梅用英语讲道。
说罢,她又对中年男人说:“阿叔,侬气芒嘞,搿搭么事体的。”
男人不安地看了眼邢泽和阿比盖尔,点点头,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