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侄,你说是不?”小周氏还想当然的先问杨奉先,在她印象里,杨奉先就是那个憨头憨脑,随便怎么骗都行的人,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小周氏是打心眼里瞧不上自家这个大侄的,还不如自家杨昭来的机灵活泼,现在杨昭考上了秀才,而她这个大侄屡试不第,她这份优越感就更明显了。
“放屁,你儿子要读书,我儿子就不要读书了?”陈氏发怒,像个护犊子的小母虎一样。
“二婶,我觉得不是。”杨奉先微微一笑的道,小周氏微微一愣。
老杨家的人微微惊疑,向着杨奉先看去了,这杨奉先在家中一向是不吭声,不敢说话的,今儿是怎么了?
“二弟要游学是好的,但是我大魏考举人,秋闱三年一考,今年才头一年,二弟要准备秋闱也不急于一时,再者,二弟才刚刚中秀才,不先静下心来温习功课,而是立马出去游学,与人游历,恐怕被外人看来,会误以为二弟轻浮。”
“所以,我觉得二弟不如在家先进修两年,第三年再出去游学也不迟。”
“一来功课能更加稳固,静下心,二来也不至于招来外人的闲话。”
杨奉先一番话说完,就微笑的看向小周氏一家,话语得体,也不攻击他们,但是那一句“会被人误以为轻浮”,实际上就是暗戳戳的在指责杨昭轻浮,可是这话进退得体,硬生生是让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陈氏惊呆了,转过头看了一侧的杨奉先,好似不认识他一样。
杨唯也不可思议抬起头,刚才那一番话字正腔圆,落在他耳朵里,也叫他觉得不可思议,这能是杨奉先说出来的话吗?
小周氏让杨奉先反驳,杨奉先还就真反驳了,这还是那个木讷的小子吗?
一大屋子的人都惊了,好似哑巴开口,傻子转性一样,那小周氏是张大了嘴,老半响也一句话没的反驳,杨奉先这话太绝了,直接顶死了他们,还暗中讥诮了他们一句,却无法反驳。
杨昭忍不住一眼看来,从他的脸上杨奉先看到了一抹吃惊,和涨红了血的脸色。
杨奉先这一段话说完,足足让这个屋子里陷入了有半刻钟的安静,鸦雀无声。
杨奉先并不想攻击他们,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君子可不讲究以德报怨,而是以直还怨,恩怨分明才是读书人的真谛。
杨昭想要游学,杨奉先可以不管,但是无论如何不能伤害到自己,小周氏一家以为自己过度柔弱可以拿捏,那杨奉先就不得不给他们一些力道了。
方才那些话,杨奉先是不硬不软,也不叫人难堪,也不显得过度退缩。
而且。。
从杨奉先的角度来看,这杨昭胸口文气空空,才华不显,这次文运好能考上秀才,但是想要中举,那恐怕就是痴人说梦了。
“……”
“够了,吃个饭都要吵起来。”杨老爷子怒了,用旱烟杆重重的敲了敲这个桌子,立马发出“笃笃”的声音,老杨家的人立马齐齐低下头去。
好不容易家中出了个秀才,这一大家子的人也不叫他省心。
“二媳妇,你先下去。”抽了两口旱烟,杨老太爷阴沉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