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王又哼了一声。
景帝轻笑,“就当是还了你的这条命,如何?”
贺青呆呆地看着景帝。
旁边的厉王脸都黑了,试图将景帝拽到身后,却被她轻飘飘一个眼神扫来,又不满地缩回手去!良久,贺青苦笑着垂首,“多谢陛下。”
景帝满意地笑了。
厉王翻了个白眼,“算你识相!”
有宫人上前,将贺青扶起,快走出去时,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
就见景帝被厉王拉住了手,明明一个帝王一个摄政王,却拉拉扯扯的,像小孩儿一般,毫无体统。
旁边的宫人催了一声。
他自嘲地又笑了一声,跟着人,一直走出宫外去。
就见,宫门下,一辆马车前,苏离站在那里。
他默了默,走过去,正要行礼,苏离却已递过来一个盒子,说道,“你所行事,到底也有我当年为得利益故意蛊惑之因。
这点东西,权当是我的一些歉意,望你以后能过得顺遂些,还有忘了那个人吧!”
闻言,贺青看向苏离,看到他望向皇宫内的眼神。
心有所动,问道,“将军以后要如何?”
苏离收回视线,笑了一声,“陛下虽没说什么,可摄政王却是个最小心眼的,如今时局渐稳,他只怕也要开始准备对付我了。”
贺青皱眉,“您如今手上可是有元章,摄政王就不怕您”反了么?
苏离却笑了起来,“他知道,我不会的。”
你不会。
那夜,阳华殿外,萧厉珏的那句话,如同魔咒一般,捆住了苏离的野心。
贺青若有所解。
苏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耽误你启程了,且去吧!山高水长,日后,有缘再见。”
贺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退开一步,朝他、朝这个皇朝,行了个大礼,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内,梳着妇人头的春草一脸小心地揪着衣角,“爷。”
贺青看了她一眼。
春草的眼睛便红了,“将军问奴婢想如何,奴婢说,想跟着爷”贺青跟着苏离的这几年,都是春草在照顾。
他也知晓,春草,最开始其实是苏离安排在身边的一颗棋子罢了。
引诱他,背叛那个女孩儿。
看了眼她揪着衣角的手,淡淡道,“以后不要这么说话。”
春草的眼泪一下落了下来,“奴婢知晓爷生气,求爷不要赶走奴婢”却听贺青道,“哪有伺候自家郎君的妇人自称奴婢的。”
春草一愣,随即,猛地抬头!马车,摇摇晃晃地行远。
几年后。
青山城边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子里,大善人贺家的家主在外头看人修路时。
听到有村民议论。
“苏将军又打了胜仗了啊!”
“听说摄政王让他不要回朝,专心打仗,需要什么,朝廷全都支援呢!”
“好呀!咱们青云国,如今已是九州第一国了吧!”
“景帝万岁!”
贺青微微一笑,亲自拿起铲子,扬了一铲子土。
就听后头家中的小厮跑来,大喊,“老爷,老爷!夫人生了!生了!”
贺青手上一抖,土倒在了鞋面上,他回头看向那小厮,笑问:“夫人可平安?”
小厮一愣,笑呵呵地点头,“母子平安!八斤重的大胖小子呢!老爷!”
“哎呀!恭喜大善人!”
“大善人要请吃酒啊!”
“老身家里有养了好些日子的老母鸡,大善人带回去给夫人补补身子啊!”
贺青笑着一一拱手谢过。
回过身朝家走的时候,忽而抬头,朝北方看了一眼。
心道。
贵人,您给我的,足够了。
也愿您,余生安乐,得您之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