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吕延埋伏在树下,屏气凝神。一只只萤火虫在面前飞舞,照着他的脸,好像照着一个死人。女王的任务必须完成。
最高处的树枝晃动一下,一只犀鸟落在树冠里,扑噜了几下翅膀便卧下休憩了。
小剑穿过枝叶刺中了犀鸟的腹部,力量恰到好处,剑和鸟一同落下,这一剑直刺入心脏,“对不起。你要有来世,我会补偿你。”
三里之外有一片木棚,他拎着沾满血的千夜草走到门前。
“哞…”从棚子传来震耳的叫声,附近顿时鸟兽四散。他把瓶子里的银色液体洒在千夜草上,推开木门进入,这是他第七次来到这里,受伤四次。
越来越浓的粪便气味,越来越强的嗡嗡声,他握着剑慢慢前行,每走三四步,就会用小剑敲打一下旁边的木墙。通道是弯弯曲曲的向下,每到转弯处他就停下,仔细地抚摸着四周,确保一切如旧。
甬道的尽头就是粪便和嗡嗡声的源头,粗壮的铁柱围成的笼子里关着一只四角的牛,成群的蚊子、马蜂和牛虻围着它。它很痛,眼睛通红,时不时用头乱撞,长长的牛毛呈红色,其实是被血给染红的。当吕延到来的时候,它愤怒地咆哮了起来。
吕延把草塞进笼子里,拔腿就跑。一声咆哮,红黑色的乌云从牛的身上升起,嗡嗡着向他追去。
如果不是烂熟于心,他绝不会跑得飞快,但是乌云的速度更快,几乎就在追上的一瞬间,他从木棚里射出,飞快地合上了门。
门板被乌云撞得胡啦的一声响,这次他没有受伤。
这是女王的血炼法,非常残忍。牛要长期服食带毒的千夜草,让血里全是毒素,还种下女王独创的符咒。然后任由飞虫叮咬,有些飞虫反复叮咬四十九次之后就会被控制住,与牛结合为一体,最后再祭炼八十一天,就成了牛毛飞剑。这种血炼法费时费力,一年能炼制不过百十来只。
后来女王还用它攻击过莫求,不过失败了。
女王每个月有一天会觉得饿,今天是她的进餐日。
来到花园里,吕延需要风,那种柔和的微风。此时无风,他就舞剑。
花园里种着一片凤胆蔷薇,一半刚刚开出小白花,另一半已经结出果仁了。微风把气味送进他的鼻腔,他就能分清哪里是白花,哪里是果实。同时采集花朵和果仁,按照十二对花配一颗果仁的比例封在瓷罐子中,兑入阳起石的粉末,用火煅红,用酒淬七次,然后研成细末用水浸过,晒干之后就成了花精丸。
小河边有一片阔叶灌木。此时最好一丝风都没有,因为他需要静,可是风不请自来了。
他走过一棵棵灌木,边走边听,他在寻找一种声音,风声不停地干扰着他。
一片碧绿的阔叶上趴着两只玻璃蛙,它们的身体几乎是透明的,和绿叶融为了一体。它们在排卵,极其漫长辛苦的劳作,一只玻璃蛙慢慢地爬了一下,几乎没有声音。
但是吕延听见了,一剑砍断了树叶,将两只玻璃蛙塞入水晶瓶。
塞入花精丸的玻璃蛙就是女王的晚餐,此刻放在托盘之上。女王伸向一只玻璃蛙,这时蛙儿突然蹦起了一尺高,要逃走,它竟然没有被麻醉。
女王抬手将蛙儿吸了过来,就在她的手抬起的一瞬,小剑刺向了她的右乳下后方。
女王向后漂移,恰好在剑所及的范围外,但是小剑突然伸长了,女王化成了几十朵花,翻飞到了高处,小剑刺中了一朵花。
花朵重聚为人身,吕延被禁锢悬在了空中,四肢都被扭成了麻花状,隔空之力击打在心脏上,他喷了一口血。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死门的?说!”女王怒了。
“感觉。”
玻璃蛙跳入床下的喷泉逃走了。
“感觉?!放屁!你是不是遇见那个人了?”女王的脸色非常恐怖,可惜吕延看不到。
“那个人是谁?”
女王犹疑,“你没遇到那个人?不对!你肯定遇到了,不然你的剑法怎么破武了。她都对你说了什么?”
吕延却问道:“什么是破武?”
女王残忍冷笑,“现在我想的是怎么惩罚你。”
“我要不死,还会刺杀你。”吕延平静地等待着,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