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都是为王爷府做事的,有了差池,你们多少人,都不够陪葬的。”李肆野哼了一声,擦了把汗,去别的地方监察去了。
“是是是,我们一定拼了性命,也要完成任务。”六子点头哈腰,可算是糊弄走了李肆野。
李肆野一离开,六子赶忙扶起了纪信。
“纪信,纪信,你没事吧!!”六子拍打着纪信那稚嫩的脸颊。
这样大,还只是个孩子,真的不应该受这份洋罪。
“我,我没事。”纪信冷着脸子,没有任何的表情。
“没事就好,纪信,一定要活下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六子悄声对纪信说。
“我记下了。”纪信重重地点了点头。
矿山,又开始了一片哐当哐啷~的进行曲。
还好,这个上午照常有人倒下去,很多还是再站起来的。两年多了,他们都习惯了这样狗都不如的生活。
不过有一句话叫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当压迫厚积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就是反抗喷薄而发的时候了。
此时的矿山,早已是一个大火药桶,只等着一颗小火星的引燃。
这颗小火星还在酝酿着光和热。
不是纪信,也不是六子,他们现在没有那个本事。火星子是一个有名也有姓的奴隶,他叫匡平。
匡家,在大宗朝的北方,那绝对是响当当的将门望族,匡定军老将,手中一柄丈八点钢矛,使得是虎虎生威,打败了天下无敌手。
可惜塞北一战,一切都没了,包括他匡家的荣耀,匡家的一切。
他,唯一一个匡家的后人,也成了战俘,做了奴隶。
两年间,他已经聚集了一大批愿意跟着他的奴隶,毕竟这样的日子是没有盼头的,不甘的奴隶们需要的就是他这样的领头的。
因为一旦失败,奴隶主北漠封狼一定会杀死领头的,而对于他们这些起哄的,或许会挖掉一只眼睛,割掉两只耳朵,但不至于杀死。
他们找过六子与纪信,六子直接拒绝了他们。
“没可能的,这样太冒险了。”六子回答。
同时拒绝的,还有一个叫燕铁衣的中年汉子,那汉子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从额头穿过眉心,一直到腮帮子。
“你怕死?”匡平问过他。
“怕。”燕铁衣笑了笑,转过身去,缩绻在柴草上。
匡平叹了一声“可惜了”,继续寻找下一个他的支持者。
纪信年龄还小,但是他知道,燕铁衣一定不怕死。因为他看到燕铁衣回答匡平的问题的时候,恐怖的笑容下,表露着轻蔑,对死亡的轻蔑。
“早些歇息吧,明天还要赶工,真是的,最近的工时越来越多,多的有些过分了。”六子在地上抠了一把碎土渣子,按在纪信被李肆野的鞭子打出来的伤痕上。
“嗯嗯。”纪信侧躺着,以便不碰着背上的伤,那样的疼痛,会让他睡不着觉的。
北方深夜的悲凉铺卷开来,这堆柴草明显是不够保证身体的温度了。
“明天,会怎么样呢?”纪信闭上了眼睛,带着对未知的明天的幻想,在缩绻中,进入了梦乡。
就在这堆柴草旁,隔着纪信五六个人的匡平,悄悄摸出了一直跟随着他的匕首——冬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