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容觉得自己就是个打酱油的，他不知道什么分成买断版税里的弯弯绕，见包巳一副主动权在握的样子，还是去了家里拿来暖瓶和茶杯，给两人倒开水。包巳说：“没有茶叶，一杯开水，简陋至极！”

李文生笑了一下，先不说协议的事了，看了周围一圈，问：“你真的是学生吗？怎么会有单独住房？”

包巳从书桌上拿出段考试卷，说：“如假包换！不瞒你说，我闲着没事时，在刘老师帮助下，鼓捣几首歌曲，很得校长赏识，他又看了我的几部稿子，就建议腾出这间体育器材室，让我使用，我在开夜车时，宿舍是九点停电，不方便的。”

真够照顾的！李文生感慨一下，他对稿子比较敏感，就问：“写了几部稿子了？都在这里吗？”

刘老师连忙说，显摆的成份很明显：“包巳写了一部电影剧本，寄到香港邵氏公司了一部小说，是军事题材的，寄到解放军出版社了一部电视剧提纲，也寄到邵氏公司了还有一本小说剧本寄到长江文艺出版社去了。现在这是在写电视剧的小说版，准备年前完成。还搞出几首歌曲，寄到几个地方，前几天宝丽金唱片公司来信了，说有兴趣合作，近期会派人来谈话。”

啊！李文生惊讶极了！伸手出来，想拿那堆稿子，又迟疑一下，问：“我能看看吗？”

包巳大方地递过来，说：“请便！”眼睛却示意刘老师，说的过多了。

李文生看稿很认真，首先对包巳字迹夸了几句，搞得包巳有些汗颜，自己把最差的杂拼字迹给了他，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人家不远万里冒雨来谈判，真是难为他了。

可能怕时间太晚，李文生说：“你一天写多少字？”

包巳说：“自我定个目标，两万多吧！咱没有钱买更好的稿纸，都是这种三分钱一大张的白纸裁开用，一页可以写五百多字吧，就是一天写满五十页就够了。”

李文生吓了一跳，什么样的人才能保持速度不会降下来？真的遇到写字狂了！

冷静一下，才说：“协议问题，我今晚回县城和社里通电话谈一下，我个人认为，这是一个合理的方式，我自己也是写稿人，会为你为自己努力争取最大利益。我希望你的这部小说也交给我来编辑出版，我想看看你的大纲和计划。另外，我对你说，你的建议我有八成希望可以说服领导，这部书也是条件之一，希望你们考虑一下。我星期五下午过来，咱们再细谈协议，把合同签下来。”

包巳从抽屉里找出橡皮筋捆着的大纲纸卷，站起来说：“谢谢你跑这么远出差，在这边风里来雨里去的受冻，条件太简陋了，更没法请你去家里，是在不好意思啊！”

“能见到这么年轻这么会谈协议的作者，也很少见啊！不要客气，我先走了！”李文生出来，在新书橱前看了一眼那些老鼠啃过的旧书，到教研室把打印稿拿过来，递给包巳，说：“尽快审阅一遍，这就是定稿了，封面装帧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对了，听说你的画很好，可以设计一下，画出来嘛！”

包巳说：“能不能添加些插图？”

“好啊！是个新颖方式，当代作品里很少见的。”

李文生笑着告辞，老冯和老马连忙跟着上车回城。

校长转头问包巳：“谈得怎么样？你真的决定为我们学校建座教学楼？”

包巳说：“校长！我也是男子汉大丈夫，你不要小看了啊！说的话就是钉钉子！只要合同签了，钱到位了，你就可以找人开工了。现在，你也可以找人设计了。”

校长笑着故意打趣说：“真的要搞，我的提前退休报告就不上交了，什么设计，你画张图画不就行了吗？”

“我是神笔马良吗？”包巳嘟囔一句，校长笑得更响了。

包巳继续自己的工作，仿佛下午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李文超和包子修孟凡瑞几个过来送水送饭，问：“刘老师说，给你四万块钱你没有答应？”

包巳说：“那点小钱算什么，你哥哥以后是世界首富！信包巳的，必得永生！”

几个人没看过圣经，也不知道是哪部书里的台词，互相看了一眼，走了。

校园内外议论纷纷，热闹一阵子又平静下来。

星期三的上午，久违的太阳穿透乌云，终于露出脸来，校园里的教室和树木在大片积水映射下，非常明亮。第二节下课那会儿，正是广播体操时间，两个提着精致漂亮小公文箱的外地人，走进学校大门。两人都穿着时髦的风衣，引得学生们侧目观看。

在大门旁问路后，两人就直直的往校长小院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