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宗皇帝对福王青睐有加,允许李闲出阁,但仅仅将他冒牌侄子的活动范围限制在长安城。李闲无可奈何,这使得他想要离开京城,回到林家村探望真正父母的念头都打消了。
李闲经过五年的教育,一举一动之间已极有皇室风范,只是他始终记得他是个冒牌郡王,并未和皇子、诸王有过多的接触;并且他心中始终有着一个“江湖梦”,幻想着有一天可以“仗剑走江湖”。五年来,李典对李闲也是百般照料,生怕二人之事暴露,因此二人关系颇为密切。
这天,李典来到李闲住处,李典兴奋说道,“小郡王,城内的兴道坊女冠今日有女道人开坛讲法,我们不如前去一观如何?”
李典寻思着,皇室诸王每日不是饮酒作乐,就是吟诗作对,去看看传说中的女冠也好。他点了点头,换了身青衫,跟随李典出了十六宅。
待他们抵达兴道坊西南隅,至德女冠的院子前已是人满为患,此坊因就在朱雀大街旁侧,故而旅舍林立,听闻有至德女冠开坛,周围数坊的寺院、道观全都是一扫为空的景象:人们根本不喜欢听秃顶和尚或牛鼻子道人说法,更喜欢的是妙龄女道士坐莲论法,嗯,其实法不法的无所谓了。
还好李闲二人来的还算及时,虽然人多,可起码在至德女冠的庭院里有个位子,而此刻在院外曲巷里,人马鼎沸,车轮隆隆,拥堵起来的人们争吵不休,有的还爬到院墙上,就为一睹女冠的芳容。
庭院中央,搭起了莲花形状的高台,周遭是翠幕金屏。
“仙子啊仙子,仙子们出来了!”就在李闲李典刚刚坐定,左右前后的公子哥们个个脖子伸得和鸭子似的嗥叫起来。
几名面带冠帔的女道士,都是面色粉嫩、唇红齿白,挨个踏着“凌波微步”,升座登坛,陆续坐在绳床之上,下面的贵公子们全像打了鸡血似的,此起彼伏呼喊着她们的道号,然后那几名女道士开始装模作样地诵起经文来,但李闲根本听不清楚,全被声嘶力竭的“奉仙”、“明真”、“灵妃”呼喊给淹没了。
只见台下百千双手在卖力挥动,台上那几位女道士居然开始捧着各色花篮舞蹈起来,边舞边对着下面眉目传情,贵公子们都要发疯了。台下不少人把玉佩、首饰、蜀绣丝巾,系着各色纸笺往莲台上扔。李闲拆开其中一个纸笺,上面居然是一首yin诗:
田田荷叶贴方池,姐共情郎春兴迷。
郎探花蕊姐弄枝,两情迷恋颠倒之。
下面还有落款,某某某送女冠奉仙,今夜于某某客栈专候畅叙幽情云云。
福王对李闲私生活方面管制严格,他正值初入青春期的年龄,读罢诗句,隐隐有些躁动。李闲见李典跟随着人群,正千呼万唤着,未打扰他,独自挤出人群,想找一静谧之处定一定神。
他寻了一曲径通幽之处,沿着羊肠小道走入了另外一个院落,忽见院中一女冠,年方二八,一身素色羽衣,长发及腰,模样秀丽,眼如秋水,皮肤白皙,腰肢纤细,身材凹凸有致,正和院中一腰携佩剑的华贵公子愉乐交谈着。
那女冠见院中突兀出现一朴素少年,朝着李闲勾魂一笑,渺渺离去。李闲顿时气血翻涌,一颗心砰砰直跳。他呆呆地望着那离去的佳人,心中起了欲罢不能之感,却又一阵怅然若失。
那华贵公子见李闲呆呆出神,走近前来,似笑非笑道,“小郎君,动情了?”李闲回过神否认道,“没,没有。”
华贵男子道,“我劝你别打她的主意。她可是博陵崔氏崔家的掌上明珠,早已被绛王李悟视为囊中之物,又和正道七大门派之一的无量派关系密切。这朵鲜花,你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