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门摔的巨响。
陈泽飞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真他妈现实,这边给你签了字,那边就翻脸不认人。”
站长办公室的门一天下来不停的有人摔打,再摔下去门都要破了。
“张秘书”
“到!”
还是那个泡咖啡的美女秘书,身着军统裙,军统服,头戴军帽,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打着卷,格外漂亮。
陈泽飞多看了她两眼,缓过神,说道:“去叫几个人把门边用棉布给我围上,另外告诉所有签字的人,每天上午十点前,把材料递交到秘书科,我下午统一批复,四点后让他们到秘书科取。”
“是!站长。”
张秘书离开后,陈泽飞打开花名册看了看,打对勾的都是自己签过字的,留在站里的中高层却几乎全军覆没。
陈泽飞皱了皱眉头,叹口气道:“哎!整个军统上海站在编的113人短短几天就走了57个,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军统大楼恐怕是要走空喽。
想想戴笠也真够可怕的,与其说军统是国民党的一把利刃,倒不如说是戴笠自己家的工厂。”
“报告!”
“进来!”
门被推开,一位皮鞋锃亮,身着中山装,留着板寸头显得格外干练的男子走了进来。
“王龙啊,你还报什么告。来,来,来,快点坐,桌子上有烟,想抽什么自己挑。”
王龙一点也不客气,顺手抄起来一根,闻了闻,又拿在手里端详了一阵说道:“嚯,马占山牌香烟,抗日英雄啊,这家伙保土卫民、孤军奋战、忠勇义烈,这种民族英雄牌的香烟我看还是算了吧。”王龙又顺手扔了回去,认认真真的又挑了一根。
“随便你吧,喜欢了桌子上的都拿走,放在我这儿人来人往的太碍眼。”
王龙是军统上海站行动一科的科长,私交和陈泽飞极其亲密,两个人的太太还经常有事没事的去逛逛商场,组织组织打打麻将。
王龙没有背景,是陈泽飞一手提拔上来的,其实,最开始陈泽飞是欣赏王龙的能力,因为他性格冷漠,工作起来几近疯狂,不管对方关系、背景、势力,一查到底,也正因为此得罪了很多戴笠的人。
王龙点起香烟,深深地抽了一口道:“老陈啊,目前站上什么情况?一个戴笠走了,这么多人跟着跳槽?”
他问这个是有原因的,因为最近他的手下十个走了八个,就连自己的顶头上司李海也草草做了交接,当天就乘飞机飞去了南京。
他不是个傻子,种种迹象表明军统内部从戴笠的死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且他从侧面也了解到接替戴笠班的是郑介民,而自己这个唯一的背景还正是郑介民的嫡系。
所以他今天来是探听虚实的,他想知道自己这个背景能不能坐上站长的位置,这将直接关系到自己能不能成为行动处的副处长。
“装什么傻,充什么愣?你一个堂堂的行动科科长连这点政治嗅觉都没有?说出去谁信?”
陈泽飞说完又喝了一口茶,意味深长的说:“兄弟啊,你我都别藏着掖着了,没必要,你猜的都对,戴局长走了,接班的是郑介民,三天后就上任。
可兄弟你想想,戴局长走了,王站长追随去了,党国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尤其我们军统上海站,还是一个极其重要的部门,现在每天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搞得我焦头烂额,可再难,咱们也不能停滞不前啊,无论是哥哥我,还是兄弟你都要时刻做好为党国牺牲奉献的精神。”
王龙怎么能听不明白陈泽飞在说什么,这些官话、套话已经充分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戴笠的时代过去了,郑介民的春天来了,自己的抱负和理想就要通过眼前这个男人实现了。
王龙站起身说道:“行了陈站长,你也该回家陪陪老婆孩子了,你一不回家你太太就拉着我太太逛街,你什么条件?我什么条件?再逛下去我都要在站里要饭了。”
陈泽飞叹了口气说道:“站里目前这个状况我哪里有时间去管她们?让她们买吧,回头你找我来报销。
对了王龙,你回去也要好好考虑考虑,马上你的工作也该加加担子了,女人的事情就随他们好了,党国的事情才是我们男人的大事。”
“是”
王龙一个立正,标标准准的敬了一个军礼,而后又嬉皮笑脸的将陈泽飞办公桌上的香烟全部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加加担子?王龙心里怎么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