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容昭毓怒了。
打人不打脸,今天水墨三番五次打了堂上众人的脸,算是撕破了。
“祖母确定要我当着众人的面,当着大伯父的面说出来。”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才进来的水修儒。
冷丹青本该昨日下午回来,却一直没有消息,他派去万安寺的人刚才回话,他才又回来了。
他尚未坐稳,就听到自己名字,一时犹犹豫豫坐下,略有怀疑的看着水墨。
容昭毓沉着脸,水修儒简直就是她的软肋,儿子不中用,女儿不听话,她现在无人可用,总不能自己一辈子执掌水家,百年以后还不是会被水墨拿回去。
“已近晌午,诸位先去偏厅用些饭食,我们下午再议!”水镜及时宣布。
水镜在水家待的年龄比水墨还要大的多,之所以一直能受到重用,那一份沉稳和中立,确实让人佩服。
堂上三三两两走了出去,百十人的大厅一时只剩下水墨和容昭毓两个人。
“今日你摆了这台戏,想要什么?”容昭毓沉声问到。
“水家和睦!”
“你这么做,还想和睦?”
“祖母极其喜爱盆景,若是一盆刚劲的迎客松盆景中,多了几支多余的枝叶,那岂不是会影响整体的美观和效果。若是盆景底下还长出了其他别有用心的植物来影响迎客松的营养,那您会不会修理了这些枝枝叶叶和多余的植物?”
“修理了这些枝枝叶叶,你就不怕迎客松会被动到根基!”
“祖母,我才十六岁,多的是年华扔了这盆重新栽培一盆!况且,您觉得我若是没有把握会轻易动它吗?”
“哼!你要挟我?”
“哪里是要挟,祖母从未想过为何当年祖父会毫无犹豫的让父亲继承家业?”
容昭毓眉头紧锁,一脸不快。
“不就是你父亲那庶出的贱人母亲!”说到情敌的时候,再能忍耐的女人都很容易动怒。
“容祖母听我说完,也许听完后您会觉得可能错怪祖父了。祖母可还记得,父亲成年前,祖父可是一直在栽培大伯父,只不过,在发现大伯父确实没有经商的头脑,才动了其他想法!但是这也不能影响祖父心中嫡长子继承家业的观念!祖母还记得祖父打算废弃大伯父那一年吗?正好是您娘家哥哥迎娶慕容家女儿,被慕容家族推荐,打算到京城一展仕途的时候,那个时候祖父就有先见之明,不愿意水家成为您娘家的铺路石。”
容昭毓不说话,她想过这种结果,但是这和让谁继承家业有何关系。
“您心中可能会想,大伯父是水家的人,怎么会成为容家的铺路石呢!”水墨稍顿,声音并无起伏。
“古人言,母壮子幼,当舍母为之。大伯父确无经商之能,而您,太顾念母家了。祖父是水家这么多年最卓越的掌印,他完全可以为了水家多年的家业舍弃您,而最终哪怕是临时培养了父亲,祖父也没有废弃您,还给了您多年来的荣耀,并让父亲立下重誓,有生之年哪怕万难也不能为难您,要敬您,重您,难道您不懂这背后的情意吗?”
容昭毓一震。
“可是祖母,祖父去世到如今您把多少水家的产业亲手送进了您觉得亲你爱你的母家?几百万?太少了,单去年您就搬了半座莲华院的地库去给您的哥哥铺路!”
容昭毓陡然抬眼,她怎么知道的。
“您母家就像一个无底洞,如果容老太夫人真的爱您,会忍心让自己女儿为了她儿子的仕途到处奔波吗?为了您的哥哥这么多年担惊受怕,怕水家的族人知道这些秘密,看您乌发下的白头,您过的并不如此开心,付出了这么多,母家并未给您想要的支持,他们从未想过要把大伯父抬上掌印的位置,容老爷的次子不止一次来求娶大姐,难道您能不懂为何?”
容昭毓心中翻江倒海,思绪这么多年第一次如此无法平静。
这前前后后,她竟没有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看的清。
“您的母家想把您当成容家赚钱的工具,而现在他们已经不满足于此,他们希望把容家之姓冠上水家之名,您姓容,可是您是水家的祖母,是水家的老夫人呀!这辈子,您总是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祖父,大伯父,现在是您哥哥!祖母,他们哪一个如了您的愿,哪一个让您能舒心?您拥有孝顺的儿子,举足轻重的位置,全金陵城乃至全天下都羡慕的财富,还有何不满意呢。放下才会自在,退一步才能获得更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