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兰不满道:“可是,您也知道我们现在的生活有多艰难,刘安从来没挣过一文钱,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维持生活,现在又凭空多出一个孩子,您让我怎么养得起他?”
刘建平递给她一兜沉甸甸的银两,平静地说道:“这是我大部分的积蓄,你拿去用吧。刘安呢?让他出来,我有话跟他说。”
高玉兰接过银两,不好意思地说道:“爹,这是您的养老钱,您给了我们,那您呢?”
刘建平道:“你不用管我,我还留了一点儿,够自己花了。今日我来就是给这孩子找个归宿,再嘱咐刘安一些话,一刻也不多留。”
高玉兰道:可是刘安并不在家,他这几天去山上历练了,还没回来。
刘建平站起身道:“等他回来了,让他去穷奇峰的断头崖找我。”
高玉兰不禁问道:“爹,您还想回去?穷奇阁不是早就被夷为平地了吗?”
刘建平一听到高玉兰提起穷奇阁,心中不免有几分波动,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声音颤抖道:“穷奇阁没有消失,你尽管传话就行了,别的不要多问。”
高玉兰点头道:“嗯,等他回来我一定跟他说。”
刘建平将张腾飞向前推了推,推到高玉兰身前,道:“他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反正你也没有孩子,就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儿子吧。”
高玉兰虽然极不情愿,但眼下也只好接受,微微点了点头,道:“嗯,知道了,爹就放心吧。”
“好,我走了。”刘建平随即要离开,真是一刻钟也不想多留,走之前还嘱咐道,“一定要把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抚养长大,万不可在他身上动了卖孩子的歪念。”
高玉兰连连点头:“您放心吧,爹,我肯定把他抚养长大,绝对不会卖他的,您就不用操心了。”
听了儿媳妇的保证,刘建平这才满意地离开。
送走了刘建平后,一直赔着笑脸儿的高玉兰终于能松懈下来了。她的目光不再和善,冷冰冰地盯着眼前的张腾飞。
在陌生环境中,张腾飞一副胆怯的模样,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你叫什么?”高玉兰没好气地问道。
“张腾飞。”
高玉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抱怨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从小就命苦,十五六被卖进青楼做歌妓,结果受了糟蹋导致终身不孕!好不容易逃出了火坑,又遇见一个武痴丈夫,辛辛苦苦地赚钱供他练武,为了生活不得不招摇撞骗!本来我的命已经够坎坷的了,活得也够不容易的了,受了那么多苦好日子没等来,却等来了一个吃白食的孩子!唉,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张腾飞虽然只有五岁,但也不傻,方才从刘建平和高玉兰的对话中已经听出了张家落难了,爷爷和母亲一定在劫难逃,而他也许就是整个事件的促使者,他深知自己犯了错,并且罪孽深重。
可现在他必须活下去,活下去是每个人的本能,就算没了家,他也要活下去,面前的高玉兰,也许就是他唯一的归宿了,他要把握好活下去的机会。
“我不会吃白食的。”张腾飞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高玉兰不禁冷笑道:“不会吃白食?你才多大?能干活儿吗?就算能干,你能比得过大人吗?”
张腾飞道:“我识字,会开药方,也会算账。听说城里有许多穷人看不起病,有的人就因为没钱,把小病拖成了大病,到最后治也治不好了。我虽然学得不多,但简单的常见病症还是难不倒我的。”
高玉兰觉得他一个太医院院判的孙子,会得比寻常孩子多并不稀奇,可她仍不相信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就能诊病,并开出药方来。
“你说你会看病,那我最近老是头晕脑胀,全身乏力,你倒是说说,我这是怎么了?”高玉兰冷眼盯着他,语气中带有几分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