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玉嗯了一声,吾期又问:“房门可上了锁?”
巧玉停了片刻,微微叹了口气,似乎这样的问题已经不是第一次答,她有些不耐烦地道:“门窗都锁得好好的,我清晨醒来时,也是好好的,只是人不见了。至于他是如何不见的,我一点也不清楚。”
吾期沉吟了下,接着:“你夜里可有察觉到异样?”
巧玉摇摇头,过了一会又犹豫着道:“半夜似乎有阵风,冷飕飕,阴沉沉的,有点阴森。不过片刻而已,我以为是自己做梦,就没有太在意。”
吾期稍稍看了一下门闩,完好无损,窗户上也没有半分不妥。确实是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他们便决定往下一户人家去。临走时,吾期见这家家徒四壁,孩子身上穿着带布丁的破衣,十分的单薄。已经深秋,天气寒凉,小姑娘的手蜷缩在短小的衣袖里,身子忍不住地颤抖。而巧玉从他们进门,就一直在昏黄的油灯下缝补衣物,像是在贴补家用。吾期觉得她们辛苦,便吩咐陌颜留下了一些银钱。
他们走后,巧玉手里握着那几锭明晃晃的银子,眼泪从眼眶流出。这几日她无论有多难过,都不曾流过一滴眼泪。如今这位高贵的王爷,给她留下了这么多钱,她忽然觉得暖了起来。一直以来强撑着的情绪,终于崩塌。她搂住自己乖巧懂事的女儿,喃喃道:“娘亲明日就去给你裁剪一套新衣,你再也不会冷了。”
胡万生一时感触,语气带着些低落:“真是可怜,孤儿寡母的,若是丈夫出了什么事,她们以后的日子恐怕要异常艰难。”
吾期皱着眉头,他不仅可怜那对母女,也对这案情诡异感到苦恼。他虽然实地看了看,却也一无所获。
胡知府犹豫片刻,忽然说:“看着那个小姑娘,下官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女儿……”胡知府略微停下,看了看吾期的脸色,见吾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而且似乎在认真听他讲话。他这才继续说道:“王爷,下官斗胆有一事相求。”
吾期笑了一下:“本王了解你的意思,你想接庆春回家?”
胡知府扑通一声跪倒地上,满含泪花地道:“小女罪无可恕,王爷当初肯放她一马,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下官本不该求王爷。只是下官听说小女在清禅寺得了失心疯,每日疯疯癫癫无人照料,下官实在心有不忍。下官只有这一女,不能不管她啊,还望王爷能够成全。”
吾期将胡知府扶了起来,叹息一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本王也没想到庆春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早知今日,本王不该打发她去清禅寺的。她成了这样,本王也要负些责任。你过些日子就将她接回来,本王会安排宫里的御医给她瞧一瞧病。你放心,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胡知府感恩戴德,能将庆春接回家里,总算了了他的一桩心事。
他们继续走访了几家人,和巧玉家的情况及其相似,都是在门窗锁好的情况下,凭空消失的。共同之处便是失踪的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而且有几家都提到了那阵莫名其妙的怪风。
暗夜里刮了一阵风,人便跟着无故消失,这简直是匪夷所思。房里没有一丝的痕迹,这实在是不好查证。
城里已经开始流传恐怕是碰到了吃人的妖魔鬼怪,为避免引起恐慌,官府命令禁止在城里谈论此事。若是往常吾期也不会信这个,可是他知道了英宁和她所在的那个世界,他也莫名觉得此事不像是人为的,那么是不是可以联想到幽冥界?
他忽然笑了笑,陌颜和胡知府都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胡知府开口问:“王爷可是有什么眉目了?”
吾期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轻声道:“胡知府,你且先回去。本王确实想到些什么,不过还须求证。等事情有了转机,本王再告诉你。”
胡知府无他,既然王爷如是说,他也只好先行回去。
吾期令陌颜前去十里铺,请红绫到王府一趟,他有要事与她相商。陌颜满腹疑问:“此事与红绫姑娘有何关系,王爷怎会要找她相商?”
吾期笑笑:“你只管去,以后你自然会明白。”
陌颜即刻便去了,不久的功夫,他便回到王府,只是红绫并未跟着前来。陌颜从怀里掏出一支白玉簪,道:“红绫姑娘说,这支簪子可以带王爷去到想去的地方。只是末将不知,王爷想要去什么地方?”
吾期接过玉簪,握在手心,神秘地道:“是个好地方,本王要去一趟,兴许能解决城里的失踪案。”
吾期本是想一个人前去,只是陌颜不放心,非要跟着。也罢,陌颜知道了也不妨事。
那支玉簪果然好用,通身发着剔透的光,簪子的前端像是指南针一般,指引着他想要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