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天下是皇帝的,那么皇帝绝不会分身去管零零碎碎的那些破事,公道不在人心,在地位,在财富,在名气,在权势,但终究都只是少数例外的存在,天下大部分事都有器可量,有丈可寻,这尺子精度的度量者中,遵循的便是“公”,提出这个字的便是汉唐国法的缔造者景逸先生,位高权重,从不谋私,不隶属任何派系,只有手下那帮忠心不二的学生和他一起,日夜在为改法修法而努力,天下人皆知天下不公平,唯有这位景逸为“公”字日以继夜。
不像达官显贵三妻四妾,豪宅千尺良田万亩,位居三品也不过是京城不起眼的一座小楼,家中一妻一儿,不见佣,不见车马,唯有书籍常伴,日子清赋倒是门客不觉,妻子贤惠温柔,儿子秀外慧中,他很满意,若说还有不足,便是他与儿子景鹏程之间的关系,父子理念不同,关系如履薄冰,父以予天下百姓公为任,子以为所谓公在权不在平,两人没有少争吵,前些日子又是一阵激烈辩驳后,景鹏程夺门而出,约上几个好友一同外出游玩,溜马散心。
一直听闻海王坡石岭之地乃是天下奇景,虽是不拔之地,却早已心神向往,一不做二不休,越千山万水一路沿途风光美不胜收,终于是到了这正邪交错之地,黄沙漫天风卷残云,石树遍地,远观如白色树干黄色叶,近观却是高立沙中不朽木。
通行几人大为惊叹,准备打道回府,唯有景鹏程入迷,在周边阅并不满足,想要一入其中。当即众人阻拦,说这石岭之地远远看看就好,若是进去绝不可能活着出来。
只有他一人坚持,却拗不过众人阻拦刚准备扫兴而归,突然间天公作美,风停了。眼前荒芜沙漠犹如变了番景象,让人惊觉这朗朗乾坤,即便腐朽也可拥有如此动人心魄的面貌,沙地如金池,空气在扭动,带着视线一起摆舞。
即是天意,便不可违,景鹏程笑道:“你们回住处等我,我去去就来!”话音落下便是扬马一鞭,众人慌张,无人敢上前,倒是平日里话最少的孙在山快马追去,说道:“我跟他去!”
追上去,景鹏程一愣,然后释然一笑,说道:“多谢同行!”
孙在山国字脸,浓眉大眼,高鼻厚唇,天生一副板正模样,不知道的都以为是个当官的,其实出生在京城武门“神n孙家”,背后一杆“三折梅花n”从不离身,平时沉默寡言,是同行人中年龄最大,今年二十七岁,父亲得知儿子要与景鹏程出游,千叮咛万嘱咐要护其周全,在他看来,景鹏程虽年轻,但未来必收国家栋梁。
两人骑马在沙漠中前进一段,马匹并非骆驼过沙地甚是吃力,然而蓝天白云金璨流沙这样的景象让人着迷,罕见的让孙在山也感叹道:“进来是对的!”
“天下绝色,都在人际罕坝之处,雷公山的云,石岭之地的沙,白牙山脉的星河日月,若能一一见识,想必也是美事!”景鹏程得意笑道,“在山兄平日闷在家练武,也不出游,你愿意同行,本就是意外!”
孙在山说道:“家里人催婚的紧,来介绍的都不入眼,还是络绎不绝,唯有与你同行可暂时清净!”
景鹏程大笑起来,“在山兄竟然还有这种烦恼!”
孙在山无奈摇头,苦涩笑笑。
“在山兄是不是有中意的姑娘了?”景鹏程机敏的问道。
“有!”孙在山也不隐瞒,“只是与那姑娘缘分浅,人家并不中意我!”
“我倒是好奇什么样的姑娘可以牵动在山兄的心!”景鹏程说道。
“别笑话愚兄了,现在姑娘都不喜欢刻板的男子,我这木纳性子怕是最后只能找个差不多的了此余生!”孙在山说着叹了口气,看着脚下的美景,感叹道:“出来趟也好,透透气,听你们诗词歌赋的聊,也是桩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