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海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我看王奕鸣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不是奕鸣说谎,是那姓唐的骗了他。”梁忠诚说道。
“哦?是姓唐的骗了王奕鸣吗?会不会是你梁会长烧了我的房子,抢了我的银子,劫了军饷,还想顺道把王奕峰抓起来,再敲他一笔,最后把人给杀,再把杀人罪名按在张副官的头上。梁会长,你这是一石几鸟啊?这做的这些破事,我一个手都数不过来啊!”刘大海数着手指说道。
“冤枉冤枉,刘大人。我这,我这,你别信姓唐的假话,肯定是姓唐的想多赚四万毫洋骗王奕鸣的,这些年我们一起合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得相信我啊!苍天在上,我梁忠诚发誓绝对没有干过那些事情。”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刘大海觉得心累得很,“姓唐的跑了,这些事情谁也说不清。这次我再信你一回,不过这次你拿两万,我和张副官拿四万。千万不要再搞劫狱绑票的事情,老老实实把钱给赚了。”
“这……”
“梁会长,做人得厚道,以德服人嘛,两万足够补偿你烟土的损失了。张副官这几百大兵,也不是好伺候的,这么定了吧。”说完刘大海往里走,没走两步,又回过头说道:“千万不要像上次那样把人给绑走了。我们不是土匪,吃相不能太难看!”
“这……”
梁忠诚一个人站在客厅,半饷没回过神来。
刘大海这两天很忙,好在政府人员变动不大,该发工资的发工资,该给部队筹饷的筹饷,该筹款救灾的筹款救灾,该修路的修路,该开会的开会,该克扣的克扣,该责骂的责骂,该吃饭的吃饭,该收钱的收钱。
就连烟馆、赌档、娼寮都按照原来的渠道交了专营费等费用,心安理得地开门做生意。财政、民政、建设、教育、卫生、司法、经济方方面面,都有捞钱的地方,得把工作安排下去,把事情说清楚了,让大伙知道现在是谁做主,谁说话算话。
总之,很忙。
这天一早,刘大海琢磨这么勤奋工作,什么时候才能把原来的不见的钱给赚回来。不算不要紧,这一算起码要两年,心都凉透了。看来马无夜草不肥,还得靠王奕峰的事情一把捞回来。
想到这里,刘大海坐不住,马上起来去警察局。
廖通见刘大海来了,连忙从办公室宽大的椅子站了起来,迎了出去:“刘大人,什么事还得让您亲自来一趟?有什么你叫我过去就好了。请坐,请坐,我给您泡最好的春茶。”
“嗯……”刘大海点点头,也不多说话。
廖通忙着做泡茶的准备。
见茶几上摆满了茶叶,茶则、茶针、茶漏、茶夹、茶匙、茶筒,一样不少,刘大海问:“精通此道?”
“玩玩,玩玩而已。”廖通摸不透刘大海心思,不好多说。
“准备喝新茶?”刘大海又问。
“是,这古诗有云,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这四碗……四碗嘛……瞧我这记性,忘了,总之新茶最好,新茶最好。”廖通笑着说。
“廖局长好记性啊!看来是爱茶之人。东坡居士有句词,叫做‘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看来我们的廖局长是不喜欢念旧啊。你这又换新水,又换新茶,是不是我这个故人不入你廖局长的法眼啊?”刘大海知道廖通是梁忠诚的力荐之人,放在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不免调侃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