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确不该来。”老头张捂着断手。
“你本该退休了,我们这行能退休的不多。”
“现在我退休了。”
“你确实已退休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老头张忍着痛。“我能否再送你一只手。”
哪有人会主动送手的?
红丫头看着眼前这人,今天她见的陌生人实在有点多了。
“今天的雨好大”黑衣人语气有些阑珊:“以后就别抽烟了。”
“我本就不该抽烟的”老头张深深吐出一口气。
老妪上前将老头张的手臂包扎好,也不言语,站在黑衣人面前。
“今天这雨实在太大了些,不过也好”黑衣人似未看见,自言自语道。
“我想试试”老妪开口。
黑衣人淡然的眼睛看向老妪,“试,就要分生死了。”
“我想与你换一个人”老妪看了红丫头一眼:“我们今天不该来的,丫头,好好看着!”
黑衣人道:“那得试了方知。”
红丫头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能让老头张和老妪连逃走都办不到的人,她想到了这个人是谁,她一直以为这个人根本不存在,可是原来许多传说里,也会有一种是真的。
“五哥!你是细雨楼的五哥!秦楼月!”红丫头颤抖的声线里待了一丝兴奋。她想今日她不是不该来,而是太该来了。
这个年纪的女孩,总会向往一些传奇,何况她今日已见了三个。
老妪出手,一条灰色的缎带向秦楼月当面扫去,这出手便是最强的一招,内劲灌注缎带之上,刚柔之间变幻无穷。
老头张暗忖,没想到这老太婆竟留了一手。
秦楼月当下也不硬接,身形一展,犹如随风柳絮,飘忽间躲过缎带,一个回身便向老妪攻去,手中寒光一闪,乃是一柄墨色的匕首。
此招无甚花巧,强在秦楼月身法飘忽,那匕首亦是如鬼如魅。
老妪手中划圈,身向右侧,脚步连动,步伐诡异竟似舞步。
秦楼月欺身而上,匕首连刺,而缎带飞舞间连连于惊险时挡下匕首,至柔的缎带,竟可柔中带刚。
待招式用老,秦楼月连退,身形定住,“好一个飞天!”
话未完,隐入夜色大雨之中。
一时只有雨声。
老妪吐出一口血,“奶奶!”红丫头赶忙上前搀扶。
“丫头,拿着这个。”老妪从怀中拿出一卷卷轴,“好好练,奶奶资质平庸,如今也早已气血衰败,强用飞天,不过想保你一命,那秦楼月是个武痴,只想遍览天下武学,他杀人从不留活口,除非,用出乎他意料的绝学来换…咳咳”
“奶奶…我们回晓月谷,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带您回去好好养伤”
“丫头!这飞天你已见过,牢牢记住!奶奶一生所愿,不过想让这飞天名扬天下,我资质太过普通,但幸好有你…幸好有你!”老妪越说越激动,血也越吐越多,终于,咳嗽声也停了。
“红丫头…”老头张捂着断手。
红丫头一言不发,抹干了眼泪,抬起头,看着这漫天的雨。
明襄从关楼向下看去,他不知道此时是该害怕还是自豪,因为他看到的,是一头怪物。
或者叫,战神!
残垣断壁铺满了整条街,大雨冲刷了血腥味,有一团火在这一片狼藉之中纵横睥睨,虽然这团火已伤痕累累,虽然这团火已精疲力尽,但这团火依然在烧,这团火似乎永不会灭!
这团火有一个名字,上官无筵!
三哥…你为什么不逃?公子襄暗暗地想到,难道…
一道悠远的箫声传来,竟穿过了重重雨幕。
他的内力竟如此醇厚,公子襄暗暗的想,今夜看来会很长了。
公子襄挥手下令。
众军停止了围杀,相互掩护,回撤,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因为每个人都有不想死的理由,他们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才能杀死面前的怪物。
箫声停止,关门之外,行来一人,青衣青衫,头发披于肩上,尾部用一青带扎住,行的近些,但见此人手持一根竹萧,夜色掩不住他的风华,大雨浇不灭他的战心。
“萧淼听闻将军在此,今日以后,不知能否再见将军,特来一战,以求始终”悠远的声音传来,犹如悠远的萧声。
“哈哈哈哈哈哈”狂放的笑声响起,是上官。“萧公子远道而来,上官自当奉陪!”
萧淼一个飞身,直往关楼上来,“今日萧某只一人前来,不过了个心愿”说完,又飞身而下,站在上官面前。
“将军,三年前闻水亭一战,小生心服口服,今日前来,一是送将军一程,二是了小生一个心愿,还望将军见谅。”
“上官一生,何止百战,如今这般,尚能与高手切磋,足慰生平!”上官道。
明襄沉吟不语,暗忖这萧淼在这个节眼上出现,不知是何计较。招了招手,将齐三兄弟唤了过来,这三人在军阵之中也无法插手,是以一直侍立在旁。
“你们三人速速往关外查探,完事无需前来,只往十里外的伏虎坡,找一个人,让她…不,请她赶快来!”
那边厢上官与萧淼还未动手,萧淼看向上官,突然不可置信的说道:“将军…你…你的枪为何没有枪头!”
上官无筵只惨然一笑:“枪头于我,也不过身外物罢了”
萧淼突然变得激动:“何出此言!小生心心念念想再见霸王枪,岂可无枪头!将军请告知枪头于何处,小生帮你去取来,而后我们再战!”
上官环视四周,眼神里里满是傲然与漠视,“千军不过多蝼蚁,横枪笑视天下雄,我有没有这枪头,又有何妨?”
“将军的枪,岂可无枪头,没有枪头,小生这一战有何意义,胜败也不过徒增笑柄罢了。”萧淼道。
嗤的一声,一道闪光划过了夜空。
他竟真是一个人前来,明襄暗想。
“三哥,我知道你心中难过,难道你就不想再见见她?”明襄向下喊道。
上官浑身一震,抬头看向明襄,眼神渐渐变得愤怒。
“六弟!”上官道。
“那我呢?”明襄身后的楼内竟缓缓走出一人。
我竟没有察觉此人,萧淼眼睛一眯,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