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不知的这句话,像是在刘豹因震怒而饱涨的身体上扎了一针。他四十年来在战场养成的杀伐气势一点一点的被抽离,此刻颓然如街巷中一个普普通通的五十岁老人,无奈地看着他叛逆的儿子。
“安国……”
“这是我娘给我起的名字,你没资格叫!”
“安国,陪为父走这一遭吧。你长大了,今夜,让为父带你见识一下真正的权力之争。”
月光下,刘豹黝黑的脸上一片枯槁之色,竟隐约有死气翻涌。
刘不知心里一惊,一股凄凉汹涌袭来。两年不见,那个印象里如钢铁一般的男人,竟也有了残年之色。
“你续弦吧。再生几个儿子,给刘家留些香火。你知道,我不成了,别费心在我身上。你我相看两厌,何苦再这样横生枝节?”
永丰三十二年的那场大捷,使刘不知得以凭战功去京城面圣。然而,因为其母新丧,心灰意冷的他表现甚是敷衍。再加上他对于厉帝的人品本就颇有不忿,十五岁的少年也不懂掩饰,一句殿前对奏险些惹来杀身之祸。
厉帝问:“二十年敌锋一锉,才知我大华朝有这等骁勇少将军!刘不知,朕问你,阿力川已死,依你所见,北境军几年可以灭北夷,一平边患?”
刘不知想也不想,回奏说:“国君有德,何愁四方不来朝拜?”
说完,脸上还挂着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