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娟此时在森林里,双眼紧闭,面色如霞,眉毛凝出水珠,嘴唇发紫。身体冰凉,阴寒内力在全身上下游走。突然,她睁开眼,向前面的松树打出一掌。松树立刻结冰。同时浑身也感觉内力充沛、至阴至寒。田小娟欣喜万分道:“我练成了!”然后将书装在衣服里,迅速施展轻功,向杨府奔去。
她刚到,就发现杨九日举枪欲刺,连忙上前去,在李绝情马上要被碰到的时候拉他出来。
李绝情原来都已经做好赴死准备。田小娟这厢赶到如仙女落尘,说时迟那时快,只一记箭步就到了身前,又乘杨九日没反应过来,罗袖轻舞,伸手攥住她的铁枪。杨九日一惊,顿时感觉枪杆传来阵阵寒意。
李绝情只道田小娟为了救他奋不顾身,以命犯险,惊道:“小娟,快放手!”他欲伸手去拍下铁枪,出指一碰,立刻感到寒意彻骨,再看看二人,发现杨九日表情逐渐发紫,好似被冻伤,而田小娟却云淡风轻。他一下想起之前平公公发力时的样子,反应过来:“原来平公公的那本书,竟然是记载了某种功夫么?”
局面一下就被颠倒,田小娟的阴寒内力恰如银瓶乍破水浆迸,一发而不可收拾,源源不断地通过铁枪向杨九日流去。杨九日本是杨家将的后人,年轻时也曾快马铁衣,一日百里。无奈美人迟暮,将军白头。力气大不如前,内功虽然一如既往。但他固步自封,这些年来也没有出过广东。武功招式也是老套的紧。现在唯一靠谱的也就只有手中的铁枪了,怎奈长江后浪推前浪,唯一的一点心得也被破解,看来不服老是不行的了。
杨九日喘着粗气放下了长枪,开始打坐运功,他的内功虽然是家传秘籍,但也从未有记载过如何逼退这阴寒柔绵的内力,眼看大势已去,田小娟和李绝情一步步的向自己走来。他倒也很平静,表情云淡风轻,无一丝杂念,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结果。
田小娟过来道:“前辈...”
杨九日叹了口气,道:“别说啦,你们两个娃子挺好的。我败军之将,不可言勇。动手吧。”说罢,引颈受戮。
李绝情道:“我只是想告诉您,我虽然不知道您的孙女是否还活着,但我愿意带您去找她...但您得向我保证,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切忌不可鲁莽动手...”
杨九日眼睛亮了,道:“你真的愿意如此?”
李绝情看看田小娟,道:“小娟...可能没办法玩了。”
田小娟轻笑着靠在他肩头,道:“去便是了,这些我虽然不喜欢,但你既然要做。我就随你便是了。”
李绝情这才向杨九日点点头,道:“可以的,前辈。”
杨九日大笑着站起来,喊道:“崇杰!快来!”
杨崇杰从几个院子外跑进来,兴冲冲的道:“怎么了爹?”
杨九日拍着他,不住的喜道:“这位少侠,可能知道锦绣的下落!我就随他去找了,你好好护家!”
杨崇杰激动起来,跪了下来向李绝情磕头,道:“多谢二位费心,如果小女...真能寻到,杨家从此对您二位马首是瞻!”
李绝情连忙扶他起来,道:“前辈不必如此...这可折煞我了。”
杨九日不愧是豪杰,对这种行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在杨崇杰起身后,充满疼惜看看他。拍拍他的肩膀,道:“爹这次,无论是死是活,也要给你个答复!”
杨九日说的虽然是实话,但“是死是活”这种词语一出口,杨崇杰原本激动的脸也落寞了几分。叹道:“哎...只...只盼她有造化了。”
杨九日深吸一口气道:“那么两位少侠就在府中小憩一日。明天早上,我们准时启程。”
李绝情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抓起田小娟的手道:“我...我和田姑娘就先出去四处转转。”
杨崇杰笑道:“两位少侠请自便。”然后吹个哨子,从阴影中突然出现十几名拿着兵器的家丁。李绝情看了看,想到刚才和杨九日交手,原来他此前就已经在这儿布好了伏兵,对这人的实力和谋略更加佩服。又庆幸自己跑上了屋檐,否则,可能已经被劈砍成肉酱了,这样想想,更是心有余悸。
杨崇杰有些尴尬的笑笑,道:“你们快去把院子收拾一下,给这两位少侠各开一间上等住房。”
杨九日哈哈大笑道:“没多余的了,开一间吧!”
杨崇杰吃惊的想:“家里明明还有几百间房子没人住。父亲莫不是糊涂了?”这样想想,道:“您所言差...”,“矣”字还没出来,又看了看眼前一对璧人。女子身上又着红嫁衣,顿时心知肚明、恍然大悟,哈哈笑道:“对!既然堂没拜成,直接洞房也可以的!”
此言一出,李绝情的脸不禁红了。田小娟有些犹豫地咬着嘴唇道:“那我去镇上住客房就好了。”
李绝情脸上是不加修饰的失望,但他又有些期盼的道:“现在天色已晚...客店可能都已经关门了...”
田小娟又羞又怒,甩开他手道:“李绝情!我虽然对你一再迁让,那...那只是因为喜欢你!你怎么可以越过我对你的喜欢...试图轻薄于我呢!”
李绝情立时被说破心事,顿感大窘,羞愧难当。道:“小娟教训的是,我...我糊涂了。”
杨家父子二人见他们卿卿我我又争嘴斗气,心想这些小年轻们忒个难缠。但又实在不好多加干涉。
李绝情抓起她手,向杨家父子鞠了一躬。道:“两位前辈,李绝情虽极想领教杨府风光,但...”他看看田小娟的脸,田小娟也心里美妙,和他相视。李绝情鼓足勇气道:“我...我已经决定了,要和小娟在一起!我要去和她找客店了!多有叨扰了!”接着下定决心,毅然决然的拉着田小娟走了。
杨家父子目送他们离去,杨崇杰摇摇头道:“诶,爹,你当时和我妈...”
“你妈当时和我可是一见钟情,没这两个娃娃这么絮叨。”
两个男人见二人离去,聊了许多。无外乎是这一代的年轻人实在难以理解,又或是上一辈他们自己有多风光。
田李二人走出许久,田小娟红脸道:“你...”
李绝情拉住她,道:“小娟,你觉得人是不是很奇怪,有的时候做出来的事情,总感觉在前后矛盾。”
田小娟轻声道:“那也是人之常情,心中所想和所做势必不能一起,知行合一的人,实在太少了。”
是啊,纵使理想如斯,欲望是孽。李绝情虽然可以让田小娟自己决定拜堂,但是,在人的七情六欲下,他选择了强迫和妥协。若没有田小娟的点破,他就真的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了。
而人若没有本心拘束,任欲望滋养生长,又和野兽有什么区别?
二人走出几里。李绝情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平公公的那本书,好像挺好用的!”
田小娟轻笑道:“是啊,我内力增强了不少呢!”
“你教教我?”
“你想学啊?”
“嗯。”
“学了就不能洞房咯?”
“算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