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剑客轻蔑地撇了撇嘴,随即以暴风骤雨之势连劈带刺的攻了十余剑,中途丝毫没有停滞,他的动作流畅行云流水,且每一记刺击和劈砍都用了全力。
达利持剑的手被震得发麻,他毕竟从小学习家传剑法,基本的应对技巧早已烂熟于心,竟然把这令人眼花缭乱的一连串进攻全数挡了下来,也多亏自己在服刑期间受的苦,那几个月的苦役让自己手臂的力量增强了不少。
托尼·福斯特看到对手竟能如此完美地守住这波进攻,看来这矮个子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不堪,他迅速改变策略,灵活地移动脚步转而进攻对手的左侧。
达利心中惊喜地想着:
(太棒了!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对方已经不再保持距离,也不再一味攻击中路,转而更多地横向劈砍,这样达利便有机会在某一次招架中砸偏对方的剑,然后趁机突刺过去。
终于他等到了这个机会!
达利敏锐地发觉了对手一记反手侧劈是佯攻,他看出对方这一剑没有真正发力,迅速地爆发一股猛力砸偏了对方的剑路。
此时托尼的身体侧面完全暴露在了达利的刺击范围之内,达利毫不犹豫地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他果断蹬地发起突刺,剑尖直奔对方肋下刺去。
(这一剑刺中我就赢定了,去死吧!)
托尼·福斯特身经百战,他的经验是何等的丰富,怎么会犯下这等低级的错误,果然,他这一招只是卖个破绽等着达利上钩而已。
达利眼看着自己的剑尖马上就要刺入对方的肋下,这时对方竟以不可思议的灵活步伐向侧后一跃避开了攻击,跳开的同时金发剑客灵活地翻转手腕使剑尖从侧面划伤了达利持剑的手。
达利疼得面容扭曲,不得已把剑换到左手持握,右手的伤口很深,血流如注。
这时他才明白自己与对方的差距竟有如此之大,自己已经竭尽全力去战斗,但对方只是在玩弄戏耍他罢了。
托尼·福斯特看了眼正在观战的雇主。
很明显,自己的雇主西斯卡·纽曼对这番戏耍很是满意,他赞扬道:
“哈哈,干得好,就是这样!我就是要他受尽痛苦再死,下一击出手再重一点!”
达利从没有用左手拿过剑,完全挡不住对方迅疾的攻势,很快他的左胁就被刺中一剑,脾脏被刺穿了,鲜血浸红了衣衫。
他只好撤回左手按住左胁的伤口,用已经受伤的右手勉强捏着剑。温热的血液不断从左胁和右手的伤口涌出,落在枯黄松脆的落叶上。
达利忍着剧痛不让自己的武器掉下来,他大口呼吸着,努力地伸直手臂用剑尖指向对手,他试图强打精神保持镇定,身体却逐渐不再听话,剑从手里溜了下来掉在地上,他本人也因为失血过多渐渐站不住了。
达利用尽最后的气力坚持住没有倒下,他跪在落叶上面,眼前变得模糊不清,身体越来越冷。
托尼·福斯特撤回了剑势站在在原地,他默默等待着雇主的命令,即便冷血如他,面对这位坚强的小个子对手,也不由得暗暗敬佩起来。
这场愚蠢的真剑决斗简直就是一场屠杀,两人的实力差距过大,让这位驰名全大陆的剑客完全提不起兴致来,他开始有些厌恶这桩生意了。
这时西斯卡·纽曼发话了:“好了,你们看啊,这小子再也嚣张不起来了把,哈哈。
保卢斯·艾因富特那家伙肯定想不到,他的宝贝儿子就像个待宰的牲畜一样流着血跪在那里,今天就是艾因富特家族的末日!”
他吩咐道:“喂,托尼,我告诉过你,这小子的弟弟是怎么杀了我儿子的,现在我要他以同样的方式去死!不用再戏耍他了,办正事吧!”
话音刚落,达利的脖子就被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利刃拔出之后,他终于倒了下来,鲜血灌满了喉咙,他逐渐失去了意识,脑中闪过的画面全是记忆中家人的样子。
渐渐地,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只觉得冷……,眼睛也感受不到光明,他逐渐坠入黑暗的深渊。
达利·艾因富特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落叶上,一双青色眼眸无神地望着阴霾的天空。
在这个湿冷的清晨,在这景色秀丽的幽深树林中,他终于不再是那个懦弱胆小的书呆子,他像艾因富特家那些勇敢的先祖一样直面强大的敌人。
他拿起剑勇敢地战斗,然后倒下,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