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利和威廉练得累了,兄弟俩停下休息,他们看到正在读信的父亲双手颤抖,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写信之人是保卢斯男爵在殖民战争时期的副官莱斯利·温斯泰德,保卢斯在当时是殖民军的一名将军,他统领一支龙骑兵旅,在一次鲁莽的冲锋中负了伤,在冰雪覆盖的荒原上,他血流如注,战马也瘸了,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等死。
勇敢忠诚的副官莱斯利·温斯泰德在这次冲锋中受了轻伤,他不顾剧痛背着负伤的保卢斯将军艰难地走回了营地,两人伤口流出的鲜血凝结成冰,将两人的军服牢牢地冻结在一起,医护站的军医不得不用剪刀剪开衣服才把两人分开。
这段往事,保卢斯曾无数次讲给两个儿子听。
如今这位副官莱斯利·温斯泰德在病重之时写下这封信,信中诉说了他在退伍后的种种不幸遭遇,在他弥留之际,他祈求老上司保卢斯能留下他的女儿,他祈求保卢斯留她在艾因富特庄园做工。
“不管让我女儿干什么活儿都行,只求她能有个温暖安全的居所!”这位勇敢忠诚的副官在垂死之际如此写道。
保卢斯读完信后叹道:“天呐!维斯。我怎能怠慢莱斯利的女儿,我欠他一命!快!把那孩子带到这里让我好好看看!”
过了好一会,老管家领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回到厅里,她的外套明显是由大人的衣服改小的,嘴上还残留有狼吞虎咽之后的油腻痕迹,让人看了可怜又好笑。
保卢斯男爵温柔地注视着她:“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看起来像是头一次踏入贵族家的豪宅,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她紧张得小嘴紧珉沉默不语。
保卢斯男爵见她拘谨便不再追问,他吩咐道:
“维斯,你让女仆们带她去浴室洗漱,上楼去找一身合适的衣服给她换上,我记得咱们有女孩的衣服,就是要当生日礼物送人的那一套。从现在起我要你按照接待贵宾的礼数来接待这孩子,懂吗?”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老爷。”说罢,维斯牵着小女孩的手离开大厅,对她的态度更显恭敬。
沐浴换装之后,脏兮兮的流浪儿变成了小天使。
纠结着泥污的黑色乱发洗净之后变成了一头活泼的红色卷发,她生着一张可爱的鹅蛋脸,肌肤白皙娇嫩毫无瑕疵,一双琥珀色的妙目之下是直挺的鼻梁和因为紧张而紧珉的小嘴。一身上等面料的蕾丝镶边连衣裙和紧身的红色羊毛长袜让她更显美丽可爱。
长子达利头一次见到如此温润可爱的女孩,作为贵族少爷的他忘记了面对女士应有的一切礼数,他瞪得目不转睛,怦然心动。
而他的弟弟威廉则显得冷静许多,他不像哥哥一样整日蜗在书房里。威廉经常去找其他的贵族少年玩耍,也见到过不少精致漂亮的贵族女孩,她们都是塔嘉维市名流的女儿,因此对于眼前的女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女孩受到主人家的热情招待之后逐渐卸下戒备之心,他终于开口了,紧张得磕磕巴巴:
“保卢斯将军……大人……男爵?非常抱歉……我不知该如何正确地称呼您”
保卢斯看到女孩洗漱干净之后非常喜悦:
“天呐,你知道么孩子?你继承了你父亲的容貌,他年轻时是个帅小伙,你的母亲也一定是个大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还有,你父母现在如何了?”
眼泪在女孩的大眼睛里打转。
“大人……,我名叫简宁·温斯泰德,今年十三岁了。我的母亲在两年前已经去世,父亲点燃了小船上的木柴送走了她。
父亲是两个月之前走的,他写完那封信交给我之后当晚就病逝了。我没有能力依照古法送走父亲,后来村子里的好心人找来船和木柴帮我送走了他。
在那之后我就依照父亲的嘱托来找您,我求大人给我一份佣人的工作,我可以住在马厩里,吃点剩饭就行。复杂的工作我不太会……我很笨……但我愿意学。”
保卢斯·艾因富特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女孩,一双大手温柔地轻抚着她那瘦小的颤抖着的身体:
“简宁·温斯泰德?真是个美丽的名字。孩子,你的噩梦业已终结,现在你找到了我,我是你父亲的老上司,我发誓,你以后再也不用为吃住发愁,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这时,达利和威廉的母亲莱亚夫人也闻讯赶到大厅,她是个仁慈又柔弱的贵妇人,莱亚夫人用赞许的目光望着丈夫,等待他的决定。
保卢斯抱着女孩,攥紧了那封信,他在心中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莱亚,亲爱的,正好你也来了。估计那些大嘴巴女仆们已经告诉你了,没错,这就是那位我常和你们提起的勇敢副官莱斯利·温斯泰德的孩子,你知道的,我欠她父亲一命。现在莱斯利死了,她又无依无靠,于情于理我都必须照顾她,希望你能理解。”
莱亚夫人明显身体不太好,她掩口轻咳了一下后柔声说道:
“亲爱的,我当然没意见,我们留下她吧,让她做些轻松的活儿,当然要等她稍微长大一些再工作……”
保卢斯打断了妻子的话:
“不,亲爱的,不是收她作女仆,我的决定是收她作我的义女,我将会准许她保留她父亲的姓氏,我要保证温斯泰德家族的荣誉不受影响。
我要她与咱们的儿子们以兄妹相称,一同成长,正好咱们早就想要个女儿,你一直身体不佳无法再要孩子,这下不用愁了。希望你不要怪我,不这样做的话,我于心不安。”
莱亚夫人听到丈夫的决定后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