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池鱼。”
仿佛是知道慧怡此时心中的讶异,池鱼又开了口。
“池……池鱼?”听到熟悉的名字,慧怡总算是恢复了些许,但面上仍旧有着迟疑和不确定,“你真的是池鱼?”
“嗯。”
“你不是……你怎么……”
慧怡连着说了两句开头,却都因为各种原因没能把话接着说下去。
“原来慧怡师姐也知道啊。”池鱼微微一笑又收了笑,“我说的是我被卖进春风楼的事情。”
没想到少女会如此坦然平静的说出那样一件在平常人家眼中好似天都要塌了的事情,慧怡有些羞惭的低下头。
双手紧紧攥着身上宽大的道袍,小声道歉:“池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不说的。只是春风楼那种地方,就算是我告诉了观主,观主定然也没有法子能够将你给带出来的。你要是心里有怨,就冲着我来便是,我绝不还手。”
这一下,池鱼是真笑了。
“师姐,不还手这话可不是能随便说的,尤其是”池鱼拉长语调,面上隐有厉色,“在一个你根本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的人面前。”
慧怡喃喃称是。
其实真要论起来,这件事和她也没多大关系。
毕竟又不是她把她送到卖到那种地方去的。
若真要说和她有什么关系,那大概就只剩下她明知道池鱼在苦海里挣扎,却没有伸出援手吧……
“你……想问什么?”
慧怡并不傻,相反她还很聪慧,方才之所以迟迟没有反应过来,是因为事出突然,给她带来很大冲击。
如今缓和过来,也就不难想到池鱼如此是为了从她口中打听些什么事情。
池鱼盯着慧怡看了几眼,旋即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下,与慧怡面对面,“师姐可是认识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
慧怡茫然。
她五岁就被爹娘送到了栖霞观,此后一直跟在观主身边,认识的人也不过观中数人而已,又谈何认识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来过观中?”
看慧怡的神情,池鱼还以为慧怡会直接摇头说不知道,却没想到她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再度开口会是这样的话。
池鱼讶然。
“师姐真是聪慧。不知师姐还想说什么?”
慧怡没理会池鱼的调笑,只是抿唇迟疑道:“县令大人是不是……是不是和观主有……有染?”
纵使年长池鱼,可到底还是没出嫁的姑娘,说出这话来总是有些难为情。
慧怡如玉的耳朵染上了红霞。
池鱼一怔。
慧怡没敢去看池鱼此时的神情,继续道:“我这五年间曾撞见过一个微胖的男人进了观主的院子,很久很久都没出来。我当时只是觉得奇怪,并未曾多想,可如今听得你问,便……便忍不住猜测了一下。”
“那个人是不是……是不是就是你说的李大人?”
虽然没见过朝阳县县令长什么样子,但他的名讳慧怡还是知道的。
“你当初在柴房里被人带走卖到春风楼,是不是就是因为你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所以李大人才那样?还是说……还是说……”想到另一种可能,慧怡有些难安,但还是把话给续了下去,“是观主和李大人一起犯下的?”
听到这里,池鱼再也忍不住了,“果然人和人是有差别的。”
单是凭偶然撞见过一次的情形以及她刚才简单的问话,就把事情始末给猜测出来的本事,还真是让人嫉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