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乡音可骇国殇重

贾珠万万想不到的是，带着多尔衮大军进入空虚而混乱的北京城的居然是贾代善，他是七王爷贝勒满达海的亲爹，小北静王水溶和小忠顺王奕川的祖父，他才知道，这个做了自己多年祖父的人原来是满清的王爷，包括自己，成为了崇祯皇帝锦衣卫的贾珠原来竟然是清朝王爷藏在皇帝身边的棋子。难怪自己多年来一直很难见到自己的祖父，只看到自己的祖母，原来这个育婴堂只是祖父在京城的一个身份掩护，他真正的身份是清朝最显赫的**哈赤第二子。

想到自己见到的祖父和眼前这个人似乎截然不同，贾珠的内心十分的困惑，育婴堂里有一位神父在帮忙给孩子们上课，其余的就是那些贩马的马夫，这些马夫显然不是汉人，贾珠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语言方面有些天赋，可以听得懂异域的方言，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很早的时候就是在关外生活的。

回忆在贾珠心里，是有些酸涩的，受了那么多忠臣孝子的教育，却发现自己认的祖宗不是自己一族人。那天他坐在父亲对面，看父亲长吁短叹，他冷冷地问：

‘’这个代善到底是谁，如果是贾代善本人，他为什么会当初去讨好李自成而让自己去提醒吴三桂。如果他不是贾代善，那自己的祖父如今的处境就很危险。

父亲摇头道：他就是你祖父，当年他捐了一笔钱，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亲祖父获罪被放逐到琉球，你祖母不愿带着你们一起流离失所，皇上也念你祖母一直以来照顾他的好处，让我们改了姓，随了他去关外。在关外呆了几年，你也大了，皇上要用人，又招我们回来，他就跟着回来了。

您在关外不知道祖父身份吗？

我当时在吴襄军中做书记，很少见到他，如今想来，他们对我们的防卫应该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我与大明实在是有罪，如今在这京城，做了这个异族的官，实在是少有乐趣，人各有志，你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只是我们贾家，家大人多，实在经不起折腾了。但求平平安安就好。

祖母知道他的身份吗？

应该是不知道吧，祖母天天开开心心的，只在儿孙身上用工夫，大约也没有想到他的身份。你去南京接她，也不要露了口风，大家庭的事情，总是少说为好。

贾代善在中门迎接从金陵被接来的史太君一家，贾珠冷眼看自己的祖母见到贾代善就直呼礼亲王，心中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了。

代善问起贾政：“大孙女元春什么时候从金陵回来”他已经打算好了，要让自己的孙女嫁给皇上，贾政唯唯诺诺，说已经派人去接了。大约他对于父亲的真实身份并不是很计较，一心也只想着阖府平安，何况对于贾代善和李自成的一出戏他是完全不知情的，心安理得地享受太后和多尔衮的赏赐，贾政立即走马上任成为了新朝廷的官员。

贾珠无法面对自己这些年在明朝所学的忠义精神，他在贾代善和祖母的窗外将一把匕首握得紧紧地。听到祖母在房里说：“以后你多在姐姐那边，这边你就不能来了。”贾珠的心里空落落的，听贾母在房里说“福临刚刚八岁，元春大他那么多，只怕未必是好姻缘。再说满达海的女儿要做皇后，元春未必能出头。”

想到和自己一般大的妹妹回来就要成为小皇帝的妃子，找家人赖大问清了是谁去接元春，赖大道：“听说不光是接元春，还有姑爷家的小姐也要一起接过来，老太太这几天都在安排这个事情。”“是扬州的林姑爷？”“哪里还有谁的姑爷。”赖大笑道“是林之笑去接去了”贾珠立即敏感到扬州有危险，忙让人给林如海送去书信，叮嘱林如海做好扬州防务，自己决定回扬州找他姑父林如海，和林如海一起和扬州共存亡。

到了没有选择的余地，去死的决心他还是有的。他决然地让段传秀给家里送了自己战死的消息，悄悄离开了京城。临走前，他来到了煤山。

这里是崇祯皇帝吊死的地方，如今被划成了禁地，也奇怪地成了一些前明遗老遗少来挂脖子的地方，在这里他见到了一个他想不到的人，他的岳父。就是这位祭酒组织了李自成的登基大典，如今满清满朝在找他，要为小皇帝加冕。他却躲到这里来了。他在这里卖酒。这么偏僻的地方，生意到奇怪地好。”你到会做生意。贾珠把玩着岳父藏钱的箱子，那里全是金锭，怕不上千儿八百。

来这里的人都是来找死的，清朝小皇帝说了，来这里的人只要是来上吊的就让他们死，如果是来祭奠的，祭奠之后就杀了他们，总之上了煤山的就不要想活着离开。所以这最后一餐酒我卖多少钱都有人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