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公共场合全天灯火通明,所有人都知道。夜里出门居然还带手电筒,安语的意图不言而喻。她要再去那个黑漆漆的拐角看一看,而且这次一定要看个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安语打定了主意,就算走到里面,看到了满地的尸身和鲜血,她也不会动摇一下,纠结了这么多天,如果这件事不弄清楚,她恐怕永远也不能安心地呆在房间里,当然看过之后到底是安心还是更不安,要等看过之后再说。
所以她推开了门,观察左右,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就悄悄地走到了那个拐角旁边,站定在外面,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确定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之后,安语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舱门,闪身进了拐角,快速地打开了手电筒向里面照过去。
然而令她吃惊的是,拐角里一干二净,除了头顶上没有灯之外,和其他的楼道并没有什么区别,合金的墙壁,合金铺橡胶的地板,合金的屋顶,还有侧面一扇合金的门。
安语怔在原地,这都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以为会看到令人惊悚的可怕场面,以为会看到一些神秘的设施,或者其他让人难以想象的东西。但是她从未想到,这里竟然如此普通,甚至看似黑漆一片,像是深不见底,其实往前走不到十米就已经到头了。
拐角的尽头,墙壁上什么都没与,安语不确定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机关,但是摸遍了也没找到。
她回头看向那扇唯一的门,走到门口。
那就只剩下这里面了,她想。
但是门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和自己的屋门,和所有的屋门都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旁边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门卡识别装置。
她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蹲下来开始找着墙壁和地板的缝隙,橡胶年久的裂纹,看里面是否会有血液的痕迹。然而不管她多仔细地去看,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就好像当初她在这里摸到的那一片血腥,看到人们抬走的那十具迷尸,都是梦里出现的一样。
“你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安语吓得心脏失了一拍,浑身剧颤,猛地回头,才发现居然是迟默,屋顶的灯光从他的脑后照下来,让安语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那语气里夹带着的一丝冰冷和怀疑她听得一清二楚。
强自镇定了心神,安语站起来,扶着墙让自己有一些依靠,不至于继续颤抖,她捋了捋落在脸前的头发,拍着胸口:“你吓死我了。”
仔细打量,迟默的表情依然是温文尔雅,语气也仍旧是温柔体贴,让安语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是因为太过紧张,所以听错了他之前的声音,他问:“怎么了么?”
安语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借口:“我丢了一枚戒指。”
“很重要吗?”迟默走上前来,关心道。
她摇摇头:“也不是很重要,之前很便宜买的,就是样式挺喜欢。”
“哦。”迟默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手电筒,把她拉出了拐角,关上手电筒的开关,拐角里立刻变回了平常那样的漆黑幽深。他领着安语到了病房门口,把手电筒交到她手上:“太晚了,你身子刚好,先睡觉吧,我让人找一找,找不到的话,我送你一个更好的。”
被他拉住了手,安语已经胸口乱跳,又听他这么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说什么?送我一个戒指?
安语红了脸,抬头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他不以为怵,也并不觉得羞赧,只是把她送回了屋,关上了门。直到门关上的那一刻,安语才从木头人状态脱离,拽着胸口的衣服,无声地欢呼了两声,一蹦一跳地扑在了床上,把脸埋在被窝里,两只脚露在外边扑腾来扑腾去地打起滚来。
帝都曾经有一位著名的学者,在他晚年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关于爱情,倾其一生,我们能够了解到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在你拥有爱情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会无因无果而第二,则是你在失去爱情的时候,会明白什么叫因果循环。”
安语明显就处在一个无因无果的状态中,忘记了起因,不去想结果,享受着这一晚上的喜悦,甚至在睡梦里都像部落绿洲里栖息着的沙鸥一样,在广阔的天空里畅快地翱翔。
第二天早上,安语哼着歌除了门,哼着歌到了食堂,走在旁边的张舒婕看得愣愣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她开始意淫了,难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一场霸道军官偶入女生宿舍的戏码开始在她的脑子里开场。
迟默走过来,打着招呼:“早。”
安语点点头:“早。”
两个人对视一笑,坐下来吃饭。吃完饭后,收拾了餐盘,两个人又是心生默契地对视一笑,然后各自离开。
张舒婕的眼睛在他们俩之间转来转去,狐疑着问,越发地笃定了心里的想法。她拉着安语的手:“你们是不是在瞒着我什么?”
安语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感觉自己也明白了迟默的想法,反倒不再害羞,更加大方起来,或者是血液里埋藏的东荒血脉在起作用,她大方地说:“是啊!”
看着张舒婕一脸想知道的表情,就知道她会问,笑着跑开了:“不过不告诉你!哈哈!”
晚上的时候,安语依然是在房间里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