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手,难免有些难以控制,来来,我们以酒泯恩仇!”杨忘本想递给赵红雪酒坛,但却被对方狠狠一瞪给拒绝了。
“还是王兄明事理,不愧是钟泰门的弟子,果然处事公道。”朝白翳也站起身冲杨忘客气的说道。
赵红雪一听这话,心中突然有些明白了,“难不成这家伙又在搞什么幺蛾子?真是奇了怪,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怎么那么多花花肠子?”
“我一个普通弟子,怎敢得朝兄如此称呼,我兄弟二人不过偶然分开,我有幸结识了赵小姐,如今又认识了朝兄,也算不虚此行了!”杨忘举起酒坛,冲着朝白翳举了举,便仰头豪饮了一番。
这朝白翳看着杨忘这般行事,心中也颇为忐忑,“这人看着年纪不大,武功着实厉害,只是这一身功夫怎么看都不想钟泰门那般刚劲,此人绝没有那么简单啊。”
朝白翳虽然心里忌惮,但明面上仍是与杨忘称兄道弟,把酒言欢。
“咦,下雨了?”吕大山摸了摸额头,突然说道。
杨忘几人闻言都纷纷抬头看去,果然本就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冒起了毛毛细雨,四人赶紧回到屋中,没有办法的赵红雪也只好忍受着和这群奇奇怪怪的人站在同一屋檐下。
“这南边的下雨天可真是麻烦。”朝白翳扶了扶白衣,抱怨道。
“俺也不喜欢。”吕大山也应和了一句,只是他这一句话,却引得朝白翳眉毛一挑,饶有所思。
“朝兄是北方人?”杨忘突然问道。
朝白翳神情一慌,急忙道:“我年幼时跟我爹娘一起逃过来的,只是当时已经记事了,对那边的许多事情都印象深刻。”
“是啊,果然,地理学得好,去哪都吃香啊。”杨忘晃了晃空了的酒坛,随手一扔,哐啷砸碎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街辅衙门内。
“你想家吗?”杨忘又问道。
只是这次不只是朝白翳,就连赵红雪和吕大山,也都有些动容。
朝白翳突然回想起少年时,他们一群人四处闯荡的场景,也是那时候,流传起了那句雨夜听风落,紫烟照白衣吧。
虽然没了爹娘,但他们,就是自己的亲人。
“生为七尺汉,何须被情缚?怎么,王兄想家了?”朝白翳笑道。
“家?”
杨忘忽然对这个含义有些不理解,如今的家,却不是那个自己每日辛苦奔波所为的那个家,自己当初牵肠挂肚的人,如今也就只能存在于自己的回忆里了。
“偌大的南朝,家在哪里?”杨忘出声问道。
“有亲人的地方就是家啊!”吕大山呵呵笑道。
杨忘看着吕大山憨憨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逐渐细密的小雨,“好像如今这里就是我的家吧。”
“你我尽是他乡之客。”沉默许久的朝白翳突然轻声道。
杨忘听到他这句话,虽不知其所指,但还是有些惊讶,“恩?这不是我学过的课文?我去,还真是张口就来高考重点,恐怕这人到了现代,估计还能混个文科生当当。”
“萍水相逢,你我尽是柳絮浮萍。”杨忘向前一站,装模作样的接了一句。
“哈哈,没想到,王兄和我如此默契,可惜没酒了,不然一定与你好好絮叨两句。”朝白翳站在杨忘身后,这次,他的确是真心的说道。
杨忘摸了摸腰间的酒葫,慢慢拿了下来,“有酒,不过,只能给你喝一口。”
赵红雪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三个越看越奇怪的人,她也很纳闷,这些人是怎么能遇到一起,还在一起喝酒的?
“男人,还真是头脑简单啊。”赵红雪冷哼道。
早就醒过来的秦栗静静躺在床上,她不忍在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是恍惚的记得,最后那人为自己挡上了衣衫。
她本就是北方人,生性豪爽,只是十三岁便被卖给了自己的丈夫,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老兵油子,成亲七八年才有了孩子,可是那个耿直的丈夫却走得那么早。
秦栗右手挡在眼前,可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淌到枕头上。
“我好害怕我好怕”
“我想回家我想”
她先是一个母亲,所以她可以怎样都无所谓,但她也是一个不过才三十出头的女人,所以她想要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但她最开始,也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虽然生活艰苦,但父母临死前,还是将自己紧紧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