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挑着四百多斤的担子,一路追着张伯,紧赶慢赶。但始终像夸父逐日一样,只能远远的看着张伯的背影,却怎么也追赶不上。一开始挑着两个水桶,他还能半走半跑,但逐渐觉得腰酸腿软,担子越来越重,连气息都跟不上了,开始大口喘气,额头开始冒汗。他平日里练习石担可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更没有大口喘气过。龙云思量,这挑水比挑石担看似一样,实在千差万别。后者要的是爆发力,而前者要的是持久力。临阵对敌,只有爆发力是不够的,要有持续的力量输出。自己在武林大会上,就是因为耐力不够,才差点输给了泗水派的胡淼。如是想着,龙云紧咬牙关,提一口内力,又有了几分力气,依旧望着张伯的背影追去。
内力修习,讲究动静结合。挑水时候,体力消耗极大。单纯的依靠身体力量很难长久维继,极端消耗的情况下,龙云的内力被激发了出来。他无意识的把内力调运道了肩头和手臂。有了内力的支持,他就不再那么难受。只是一路追赶,他还不懂得如何在运动中意守丹田,不能调节呼吸,依旧还是有些气喘。
把两桶水全倒入水缸,龙云顿感肩头轻松。一路返回时候,他已经能和张伯保持十步左右的距离了。回到蓄水处,龙云拉住张伯,道:“让我试试着千斤的铸铁水桶。”张伯露处了两排雪白的牙齿,笑道:“你挑那四百斤的水桶尚且吃力,试试这千斤的又能怎的,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龙云笑而不语,两手各握住桶沿,气沉丹田,吼了一声,猛提水桶,谁知那乌黑锃亮的水桶就好像生了根一样,动也不动。龙云这才相信它真有千斤重,自己能举起四百斤的石锁,提不起这千斤的水桶也不算丢人。他转而更是对张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肩头挑着两千斤的水桶,还能健步如飞,真是神人啊。但也有些诧异,明明有更轻的水桶,挑起水来不是更轻松,更快,他为何不用,偏选这最重的铸铁水桶。于是便问:“张伯,您为何不用那轻些的水桶。”
张伯憨厚地笑了笑,“我在华山派挑了快四十年的水了,那些木桶,石桶,早都不用了。这里是练武的地方,我也深受感染,但也知道自己只是个杂役,没有练武的福分,只能在这水桶上做些文章了。煅体什么的我也不懂,只知道挑水。四十岁之后,我才开始用这千斤的水桶,慢慢的知道这水桶只有我用得了,别人却用不了。我心里高兴极了,觉得自己这挑水的功夫在华山派也是独一份了。每次挑着水桶,看到别人佩服的眼神,我心里简直像吃了蜜一样甜。”
龙云听着,心里震撼极了。原来他已经挑了四十年的水了,日积月累之下,年富力强,挑着这千斤水桶也似木桶一般。不知不觉中他的力量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所有的煅体弟子了,煅体境巅峰的弟子也不过能挑个一千五百斤。龙云渐渐明白了王长老让他跟着张伯挑水的深意了,这实际上给了一条快速煅体的路子。
“张伯,咱们赶快些吧,还有五百九十六桶水呢。”龙云突然道。
“好,你慢着些,挑不动重的就从轻的来,走不快就走慢些。”张伯边灌水边到。
通过上一担,龙云已初步掌握住了重桶挑水的窍门。气要沉、步要匀,胸要挺,腹要收。再挑上担子,龙云不像上次只一心地要赶上张伯,而是沉着气,不紧不慢的走着。如此一口气挑了十担,他也只是像第一担那般累。
挑了十几担之后,龙云把水桶放到水坑旁,吃下一颗黄色的舒筋活血丹。武林中的丹药按品级大抵分为天地玄黄四种,他吃下的就是黄品级的丹药。这种丹药是煅体境弟子服用的。再上面品级的丹药是正经境、气海境、通脉境中的习武者所服用的。品级不同,价钱也是天壤之别。龙云目前囊中羞涩,只能吃得起这黄品的丹药,当然对他来说也是够用了。
咽下黄品的舒筋活血丹,龙云盘膝而坐,心里默念着王长老传授的内功心法,运气调息。把内力在身体内能走的经脉全走了一遍。他此时的体内的经脉和穴道大都未打通,内力还不能按周天运行。但调息了半柱香的时间后,加上丹药的功效,龙云觉得疲乏全消,精神百倍,浑身是力。
接着他一口气又挑了五十担,再吃一颗舒筋活血丹,调息一阵内力,又满血般的继续挑水。又挑了四五十担子,再去吃活血丹,调息内里,已不像先前般有效了。毕竟这是他头次挑水,还用的四百斤的水桶。能有如此的进步,龙云已经颇为满意了。到后来龙云的步子逐渐慢了下来,担子压在身上也开始吃力了。再看张伯,挑水的步子却是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简直是在飞奔一样。龙云不禁地惊叹他为天人,他像是钢铁做成的一样,不知疲倦。
沿途里还有弟子跟张伯打趣,“张伯,您慢着些,可别闪了老腰。”
“对啊,闪了腰我们可就没水吃了。”
张伯笑道:“闪不住,我挑了这么多年的水,从未闪过腰,要闪只能是闪了水桶的腰。”
“怎么,你一个挑水还不行,什么时候还收了个徒弟,哈哈……”
张伯笑而不语,的脚步确实不放松,反而因为刚才的玩笑又加快了步伐。脸上红光满面,越挑越是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