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笔、徽墨、宣纸、端砚被古人合称为文房四宝。但是我泱泱中华,传统文化源远流长,只是这列出的四宝,自然是远远不能囊括所有的好物件。
只毛笔而言,就有宣笔、太仓笔、侯店笔,能够与四宝中的湖笔相较。其中宣笔,更是书法大家都梦寐以求的珍宝!珍惜程度,远超湖笔。至于其他三宝,就不再一一列举比较了。
墨玉轩在西安古玩城这一片儿,也是数得着的店面,店里的好东西自然是不少。
郭老板翻箱倒柜的折腾了半天,拿出了四盒笔、三方砚、一包墨锭、和一叠看起来就古意盎然的宣纸。
砚、墨、纸都是古物,笔却是新笔,但是都是精品。
郭老板最得意的是自己的三方砚台,一方宋代端砚、一方明朝歙砚、一方断不清年代,还有些破损的洮河砚。因为这方洮砚的浮雕很精美,所以,郭老板对其也很是珍视。
将这三方砚台往前一推,郭老板无不得意的说道:“谢兄弟,您看这几方砚,可还入得了您的法眼吗?”
“郭老板您客气。”谢必安说着,上前俯身观瞧。凭着他的见识,一眼就看出了这三方古砚都是真品。只是那方端砚和歙砚,品相只算普通,在一般人眼中还算是精品,在谢必安眼里却只是一般。
相反,那方有些破损的洮河砚却有些门道,谢必安伸手示意,在征得了郭老板的同意之后,这才伸手托起了那方洮砚。
洮砚以奇丽著称,眼前这方洮砚色泽湛清碧绿,用手指摩挲,滑嫩如同婴儿肌肤,虽然是石料,但是却有玉质的温润感。
谢必安用左手五指的指尖托着这方砚,右手两指叠起,轻轻叩击,声音微不可闻。把砚台凑到嘴边,轻轻呵了一口气,砚台的墨海里,就凝结出一溜细密的小水珠。
“好!好!好!”
谢必安眉开眼笑,连喊了三声好!直喊得郭老板乐不可支。
“谢兄弟好眼力,论起质地,这方砚台确实是这三方砚里最好的。只是其上有破损,而且观其纹饰、样式,不能准确断代,才稍微有些遗憾。”郭老板笑容里,带着一丝惋惜。
“哦?因何断不得年代?这方砚台上的纹饰,明明就是汉代的螭纹,怎么会断不了代?”谢必安一脸惊讶,想他是晋朝士子,对汉代的纹饰器物,自然是熟识的。
郭老板老脸一红,尴尬的接过砚台来,仔细的瞅了半晌,才疑惑的抬头道:“汉代螭纹,有螭身虎首纹、螭身狐首凤尾纹,还有其他几种更为简单的螭纹。但是这砚台上的螭纹却是螭龙纹,根本就没有在汉代的器物上出现过啊。说实话,要不是这方砚台确实是古物,只看这纹饰,业内的许多人都以为是近代的仿品。”
郭老板浸淫古玩二十多年,在杂项类的鉴赏能力,全国也是排得上号的,自认不可能看错了纹饰。
“谁说汉代没有螭龙纹?汉代帝王用宝,都是此螭龙纹。汉帝王的天子印、随身配饰、文房四宝之上,也多以此纹装饰。”
郭老板见谢必安说得笃定,心中也有些动摇,猛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掏出手机来,一阵搜索,就搜到了那尊秦制传国玉玺的图片。
将传国玉玺上的那几条螭龙的形象,与自己这方砚台上的纹饰一对比,细细看了几眼,郭老板突然“啊呀!”大叫一声,扬天便倒!
谢必安急忙伸手搀住了!再看这郭老板,面色潮红,嘴唇青白,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谢必安一见,就知道这是心疾犯了,急忙替郭老板揉捏胸口、疏通心脉。
好一会,郭老板才“嗝”的一声倒上这口气来,双手却仍旧死死的抓着他那方砚台。
“竟然真的是汉帝王的御用之物!我郭敏之竟然能得着这样的宝贝!?”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小心的把砚台放在桌上,郭老板冲着谢必安一躬到地:“谢兄弟,感谢!佩服!”
谢必安急忙把郭老板扶起来:“哪里的话,您先坐,我就是对汉代的东西看的多了些,蒙上的,不值一提。”
郭老板哪里肯信,能一眼就断出自己都看不出来的物件,怎么可能是靠蒙的?到了现在,郭老板才真的接受了谢必安藏友的身份。眼前这个小兄弟,年纪虽然不大,但是绝对是有真才实学的。
郭老板好好的夸赞了谢必安一番,谢必安却是啼笑皆非,什么跟什么呀,就这至于的嘛?
其实也是他想的少了,他是晋朝人,在他那个年代,汉代的东西多得是!而到了现代,汉代的精品还有多少?更何况是只专属于帝王的物品?
到了现代,要说汉代帝王的殉葬物品,在各大博物馆可能还有点,至于汉代帝王生前御用的东西,却是听都没听说过,这方砚台很可能就是件孤品!
不过刚才只是粗粗一看,谢必安还没鉴赏完,在又征得了郭老板同意之后,谢必安才又举起了那方帝王洮河砚。
这次,谢必安看得时间就长了许多,足足有半个多小时,才长出一口气,慢慢放下了那方砚台。
一旁的郭老板,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半个多小时里,他一直瞅着谢必安的脸色,仿佛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端倪。然而,自始至终,谢必安都没表现出任何高兴或者沮丧的神情。
“嗯……,谢小兄弟,怎么样?又看出点什么来?”等了半晌,郭老板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来。
“郭老板,我有个不情之请!这方砚台不知道郭老板能否割爱?钱不是问题!”谢必安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呃……,谢兄弟,能不能先不谈这个,您先跟我说说,这砚还有什么来历?”从谢必安的神态里,郭老板很明显的就能看出他对这方砚台的渴望,这种渴望是之前没有过的,他能肯定,刚才那一番查验,谢必安肯定又看出了些什么。
谢必安是个坦荡君子,丝毫没有因为想入手这方砚台,而藏着掖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