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师父让李根叔叔站到他跟前,点燃渡魂符,叫我拿着在李根叔叔周围烧一圈,灰正好围成一圈,李根叔叔化成一道青光,在他老婆孩子的一片哭喊中消失。
那妇人在李根叔叔消失后愣了好久,才缓慢的闭上眼睛,抱起孩子,安慰着孩子:“娃子,你爹走了。走的好好的,安安生生投胎去了,咱可别担心,来年给他烧纸钱。”她嘴上安慰着孩子,自己却已经泪流满面。
潘师父看着那黑瘦的小孩,又瞅瞅比他高一头长得又结实又壮的我,自顾的叹了口气。
“孩子多大了?”潘师父问。
那妇人抬起泪脸,“七岁了,平时吃不上饭,饿的挺瘦。家里没个男人,有些辛苦。”
我仔细打量这个妇人,应该三十不到,脸上虽是黑黄色,但是五官还是俊俏的,手上已经有了老茧和疤痕,脖子上晒得与锁骨不同个色儿,肯定是日夜操劳。再怎么说也没男人干的多,为了养活孩子和自己,辛苦不堪。
再想想我娘,有名的俊媳妇,嫁过来也没受苦,虽然劳累些,但是我娘肉皮还是非常细嫩,身材也均匀,皮肤虽然不是白色,但也是健康的小麦色。两者之间一对比我不由得也心里发酸。
“是啊,这世道,谁活着容易。”潘师父说着手就往麻袋里掏,我觉得他又是要掏钱,果然不出我所料,这老家伙又掏出一把花花绿绿的票子,好像还有几张粮票。也不数数多少,一把塞到妇人手里。
那妇人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见手里花花绿绿的票子还有农民头像,才意识到潘师父给了她这么多钱。妇人也没推辞,立即跪下“咚咚咚”的磕起响头,潘师父也没拦着。
潘师父就这么看着她磕完那几个头,才把她扶起。交待了一句,“好好活着。”拉起我离去。
我临走的时候想了想,虽说有些心疼,但还是把胡丽丽给我的那些点心拿出几块给了他家的小孩。
走在路上我问潘师父为什么这次没有拦着却让那妇人磕头。
潘师父背起手,答道:”因果。我送了她钱,她回我响头,缘即了,不沾因果,还结善缘,这样了解一件事岂不痛痛快快。”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告诉他,不明白。
“榆木脑袋,还是回家吃点心吧。”潘师父骂了一声,拉起我赶路。
李家圈离我们赵家村不远,十几里路一会就到了家门口。
到了家我娘正在院子里择白菜,见我回来忙放下手里的白菜,抱起我问伤着没有累着没有饿着没有。
我把篓子放下,在我娘眼前转了个圈,告诉她啥事没有,不过就是新棉袄扯了个大口子。然后跑进屋去看我爷爷。
爷爷已经醒了过来,听到我回来早就趴在窗户口了,我进门就先扑到他怀里,老头子见我回来,非常高兴,精神顿时好了许多。
“老哥,别来无恙。”潘师父背着手倚靠在门框看着我爷爷。
“老哥!”我爷爷激动的叫了一声,差点从炕上掉下来,潘师父走上前坐到炕上,两个如同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拉着手叙起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