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舜在老家睡的很香,京师临安内有一个人却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就是开酒楼的李掌柜。
李掌柜拿着一瓶没有掺水的二锅头,神情恍惚,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别看李掌柜在榆钱坊属于有钱有势的大人物,但是在堂兄弟中间,屁都不算一个。
李掌柜这一支本来就是偏房,在江夏堂李家地位非常低。
再加上别的房就算是偏房,中举的读书人一个接着一个,就李掌柜这一支连一个中举的读书人都没有。
还敢提地位这两个字?过年回老家,李掌柜都没脸出来见人,也不能怪他,因为李掌柜这一支偏房的香火,实在是不旺盛。
男丁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还有一个就是他的儿子李云长。
一提起李云长这个儿子,李掌柜就来火,本来希望他能够过了乡试,好好的给他这个当爹的长长脸。
为了能让李云长有个好先生,李掌柜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可是每次请来一位教书先生,都被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气走。
气的李掌柜直接把他扔到舅父家了,跟着那个种田的舅父,种田去了,好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吃苦。
读书人中举了,不见的能够过上什么好日子,李掌柜读书不行,做生意倒是一把好手,把一个小小的酒肆经营的红红火火,一直成为了一座大酒楼。
李掌柜这一大家子可不像练武的赵家沟人,那么的心思单纯,更不要说团结了,整天勾心斗角。
没有什么地位,却拥有大量财富的李掌柜,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堂兄弟们排挤的对象,这也是李掌柜过年回家不愿意出门的原因之一。
只要是出去了,听到的全是冷嘲热讽,李掌柜再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也听不惯自家亲人的闲言碎语,索性就不出去了。
指望儿子指望不上了,李掌柜就想着生个孙子以后,自己带在身边好好管教。
而不是像儿子那样,因为要做生意,从小跟在舅父那个庄稼汉身边长大。
只要孙子能够中举,李掌柜也就能在过年吃饭的时候,坐在正中央的主桌了。
不像现在坐在最末等的席位,还挨着那帮子女人,这样死以前,才没有遗憾,要不然死了也不会瞑目。
谁能想到,就因为一瓶二锅头,家主李弼儒也就是李掌柜的大伯,从李掌柜记事以来第一次去他家坐坐。
李掌柜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那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二话不说,晚上给家主送去了一箱二锅头,那天过来的叔伯们,也都送了一瓶。
就在第二天,第二天祭祖结束以后的清明家宴,李掌柜坐上了主桌,虽然说只是最末等的一个位子,但那也是主桌啊。
那些曾经冷嘲热讽过李掌柜的堂兄弟们,当时就傻眼了,他们这些举人还没坐上主桌,竟然让操持贱业的李掌柜第一个坐上了主桌。
家宴还没开始,李掌柜当场是痛哭流涕,也没有人责怪他的无礼,因为李家的人心里都明白,李掌柜这几十年来,受了太多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