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钺不答。
其实他平日就是一个话很少的人,从不会多言一些无关的事情,更不会出言安慰什么,对她所做的一切已经是特别的存在了。他心中还有些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喜欢上这个比他小了六岁的小丫头了。
“你接着说吧,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楚茗霜平静了心神,缓缓道。
“月禾公主的为人你有了解过吗?”原子钺轻轻的声音飘在空中,飘进楚茗霜的耳中却很坚定。
看她不说话,他继续道:“月禾公主,乃皇后所出,是嫡系的公主,又是陛下长女,一众公主中也是极为尊贵的存在。也正因如此,上至陛下皇后,下至宫女太监,无一例外,皆对其有求必应。特别是陛下,可以说,月禾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孩子。就是从小的这种锦衣玉食,被众星捧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公主,自然任性妄为。”
听到这,楚茗霜的目光变了变,但没有开口。
“听闻,月禾公主八岁那年,陛下还是太子时,前朝正在攻打苍国,粮草几近匮乏。后宫全都减少吃穿用度,太子的东宫自然不例外。太子妃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主动献上自己的部分钗环首饰,每日只吃素斋。她自然也是这样要求月禾公主的。但谁曾想,公主不依,不停哭闹,为了满足其口腹之欲,硬是宰杀一只原本为前线将士准备的,即将做成干粮的羊。”
原子钺停下品了一口楚茗霜烹好的茶,“不止如此,月禾公主曾经为了得到自己喜爱的水晶茶盏,将茶盏拥有者湘宜公主推入御花园的湖中,令其险些丧命。”
“为了一个自己喜爱的物件,竟然要别人的命。如若说之前那件事,这月禾公主不过就是娇惯成性,那么这件事,就可以说她心狠手辣了。”楚茗霜忍不住出声,怒气溢于言表,那样子看在原子钺眼里,十足的孩气,竟有些可爱。
“你也别急着生气,我的言外之意就是,这月禾公主绝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角色。她愿意抛弃自己的身世绝不单单只是为了莫荆旭。”
她终究还是不够沉稳,仔细想想,她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这种孩子气反而更让他喜爱。
楚茗霜听他说完,暗暗点头,是自己疏忽了。
抬头看向原子钺时,目光中多了些闪亮。
一直觉得他深藏不露,如今看来,自己看到的他,怕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想到这,她又问道:“现如今的情况,陛下自然大势已去,裕王是想要如何处置陛下?”
原子钺微微皱起眉头,“这话不可乱说,但这也是我一直思考的事情。”
忽的,原子钺觉得什么一阵冰凉附上眉间。
楚茗霜抬起手,轻轻抚开他紧皱的眉头,面上带笑,“不管局势如何变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她心中却想,虽然其中可能牵扯到父亲,但她没有理由将这份忧愁分给原子钺。
原子钺轻笑着拉下她的手,自然的将她的手握进了掌心,“对,与我们无关。”
他心中也暗自思索,这关联着自己背负的一切,又怎么能不上心呢,只是想守护她片刻的纯净,不想连累了她。
楚茗霜察觉二人的动作好像太过亲密,“咻”的将手抽回。
感觉到手中的小兔子惊慌逃跑,原子钺心情陡然好了几分,“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楚茗霜点点头,霎时又想到了什么,出声道:“你不是康国人么?”
“嗯。”原子钺只低声应了。
楚茗霜皱皱眉头,“那禹国如若战乱,你为何不回去?”
原子钺知她心中已有猜忌,出言打趣道:“舍不得我走?”
楚茗霜笑骂,“呸,谁舍不得你,你也没要走啊。”
“不值得回去罢了。”原子钺的话有些敷衍。
楚茗霜还想再问,却被原子钺打断。
“有些事,早晚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原子钺的语气很冷,但目光很柔。
楚茗霜不再追问,回过头继续着写诗作画。
原子钺淡淡一笑,看着她的样子,心底无尽柔软,转身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