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对于男人而言一方有了妻子,一方有了钱财,各取所需,女人就如同物品一样被推来推去。
有些贞烈女子只能以死来反抗这种契约。
沈戾从生下来就没见过母亲。
因为他就是一个典妻婚所生的孩子,活得没有尊严,所以他才痛恨这些有钱有势的富人。
于是沈戾狠狠惩罚了这个酒楼的掌柜,让他散尽家财倾覆半生积蓄。
因为沈戾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子的。
两人走进酒楼,一人一张小桌子,面对面席地而坐。
桌上不但有精米白饭、清冽浆水,还有肉食美酒,已算丰盛。
“戾兄,今日你我二人有幸相识,我敬你一樽!”说罢,姒晟轩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沈戾自饮一樽,从怀中取了那块玉佩出来,奇道:“殿下一眼便识得此物乃我义父所有,莫非你认识我义父?”
姒晟轩侃侃而道:“此为宫玉,全天下也只有七枚,分别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佩戴这七枚宫玉的人,俱是惊邪剑派最杰出的人物,掌门天极真人的嫡传七位弟子,被世人称为惊邪七剑,只不过惊邪七剑多数战死,当今世上只剩三人,便是齐悲鸿、秦寒月和欧冶流云了!”
“惊邪七剑?是哪七剑?”
沈戾身为欧冶流云义子,竟对惊邪剑派成名人物了解的不多,这让姒晟轩感到很奇怪。
“这七人分别是……”
惊鸿剑——齐悲鸿!
疾风剑——秦寒月!
赤火剑——楼炎冥!
碧水剑——南宫辰傲!
逍遥剑——欧冶流云!
书生剑——瑾瑜!”
姒晟轩每说一个人物,沈戾便在心里记下一个人。
可他很快发现姒晟轩对惊邪七剑的描述有不对之处。
“姒兄,你刚才只说了六个人!”
“还有一个人……”说到这里,姒晟轩摇了摇头:“然此人,不可说!”
“为什么不能说?”
“说了犯忌,不妨我们聊些别的?”
不管沈戾如何追问,姒晟轩始终都不肯就此事再论,但他越是故作神秘,沈戾就越发好奇,心想日后一定要弄个清楚。
为什么,有个人不能提呢?
酒过三巡后,姒晟轩几经踌躇犹豫,轻声问:“恕在下冒昧,戾兄出身奴人,因何能得殴冶先生高看,有这等父子之情?”
奴人律比畜产,殴冶流云贵为护国首座,等同认了畜产做义子,任谁看来这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也难怪姒晟轩会有这方面的好奇。
“这也是在下心中不解之事啊!”沈戾坦然道,他确实不知道欧冶流云为何收自己做义子。
姒晟轩也不再多问,转开话锋道:“不管怎么说,此乃戾兄之幸也,但惊邪剑派乃朝廷护国大派,内外势力盘根交错,其中利害,戾兄可曾知悉?”
沈戾神色郑重,洗耳恭听。
“在这三位护国首座中,齐悲鸿主持派内事务,在朝中有我二皇兄势力扶持,秦寒月执掌全派内外戒律刑罚,朝中有我大皇兄扶持,皆是强强联合,声势平分秋水。”
说到这,姒晟轩容色忧虑道:“殴冶先生主持门派外务,在师门中仅有庶人弟子支持,虽然暗中有大帝姬府相助,但我皇姐毕竟是个女子,军中无实权,朝野无重臣,声势远不及我二位皇兄,是以殴冶先生与我皇姐之联合,乃是同舟共济,生存艰难啊!”
此前从客舍那死鬼庶人口中已经初见一些端倪,再听姒晟轩一番肺腑之言,惊邪剑派的格局在沈戾眼中越来越清晰了。
反正他义父就是最没权势的那一个,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去。
“姒兄贵为皇子,为何却要做御士?”沈戾此一问也是道中利害。
若是寻常庶人百姓倒也罢了,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若非没有隐情,怎么会选择修真一途呢?
“不瞒戾兄,我在朝中无势,若拜入惊邪剑派,日后我皇兄们争储夺嫡之时,我便可自保啊!”姒晟轩言语中极是坦诚:“戾兄虽是首座义子,然出身奴人,在师门中必受苛待,我虽为皇子,却无势,既同是天涯沦落人,日后你我也应互相照应才是!”
沈戾心中一动,举樽道:“姒兄快意直言,除了我义父,你是第一个看得起我的权贵子弟,敬你!”
“请!”
二人再饮一樽,彼此互生好感。
随即姒晟轩吩咐羽林卫指挥使取来一支白玉箫,递给沈戾:“玉之美,有如君子之德,这是日前我偶然所得,他年戾兄若是遭难,凭此玉箫,你可以要求我帮你做一件事。”
沈戾将玉箫郑重收下。
不过既然是朋友互赠信物,他也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唯一值钱的就是那个白玉壶了。
他拿出玉壶交与姒晟轩,说道:“我身上没有什么好东西,这碎玉之壶比你的玉箫,那是不值一提,但他年姒兄若是遭难,凭此玉壶,我可以为你做三件事!”
“人恩于我,我必三倍报之,戾兄真性情也!”姒晟轩神色动容,再敬一樽酒。
由此,二人定下君子之约。
但残酷的世事无情的吞噬着岁月人生,浮云苍狗又有谁可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