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友全指了指我,笑道,“这是我们家陆少爷,我不跟他客气我跟谁客气啊?”
“啊?”邱白栋当场傻了眼了。
时富贵更是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颤抖着问我:“你是陆家的陆少爷?”
我笑着点了点头,甩了甩身上破烂的僧袍,“我就是陆福生,如假包换!”
“那……这字据?”
时富贵颤巍巍的指了指手里的文书。
我收了笑脸,一本正经的对他说:“时富贵,我出八百大洋,你赶紧转给我吧!我立马现付给你!你一分钱都不亏!”
时富贵一听喜上眉梢来,赶紧把新的转让文书写完并按了手印,我正要按手印之时,突然旁边传来一声暴喝。
“时富贵!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宿教首的话你也敢不听!”
我抬眼一看,只见一群人从人堆里挤了进来,这些人全都身穿青色道袍,领头的一个竟然是吴良兴!
我也讶异了,不明白吴良兴为何会在此时出现。
吴良兴二话不说,走上前来将时富贵手中的文书字据抢过来一看,笑道:“既然你已经将兰园的地买下了,那就是我错怪你了!回去我给你请功!”
时富贵苦着脸说:“吴教长,你就给我了两百大洋,我是花了一千大洋才买下来的呀!我可是赔了血本啦!”
吴良兴冷笑道:“这块破荒地五十大洋都嫌多,你这个混球,你怎么竟然花了一千大洋?”
时富贵指了指我说:“还不是这个陆家的陆少爷,他害我的!”
吴良兴转头看了看我,开口就问我:“你就是南门陆家的陆少爷?”
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我就是!”
吴良兴听了点了点头,冷笑道:“你们陆家好大的气派!敢欺负到我易贯道的头上来啦!”
我冷笑道:“我哪敢呐?我这不是要把这块地买下来吗?我出的钱,时少爷也不吃亏不是吗?”
吴良兴转头看了看时富贵,时富贵苦着脸说:“这陆少爷愿意出八百大洋买下来,我也不吃亏嘛!”
吴良兴冲他冷笑道:“你是不吃亏,宿教首给你的两百大洋呢?都让狗吃啦?”
时富贵赶紧一想,摸着后脑勺呐呐道:“是啊,我还拿了宿教首两百大洋呢?这钱我怎么忘啦?”
我见这时富贵的脑子比猪还笨,就笑了,“好!不就两百大洋吗?我再加两百,一千大洋卖给我,行了吧?”
时富贵一听喜上眉梢来,正想开口说话,却被吴良兴一把拦住。
吴良兴冲我冷笑道:“你一千块大洋想买,我还不愿意卖呢!”
时富贵苦着脸哀求道:“吴教长,我们家就是个卖肉的,这一千大洋我们可赔不起呢!”
吴良兴盯着他冷笑道:“好!你卖吧!”
时富贵一听笑逐颜开了,“我替我爹谢谢您啦……”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吴良兴冷冰冰的说:“你要是敢卖,我们易贯道就让你们鑫发肉铺从此在南武的地界上消失,你信不信?”
时富贵一听这个,顿时脸色变得煞白,颤抖着说:“我……我不卖啦……”
“这才听话嘛,”吴良兴阴笑道:“我们易贯道不会亏待你的,到时候给你个分坛大弟子的身份,你也可以把钱再挣回来嘛!”
时富贵听了冒了一头的冷汗,支支吾吾应道:“一切都听从吴教长吩咐……”
吴良兴转头冷冷看了我一眼,“怎么样?陆少爷,现在你还跟我们斗吗?”
我见了这幅情形,心里也是郁闷,开口问道:“吴良兴,你要怎样才肯把这块地让给我?”
吴良兴冷哼了一声,说:“你要这块地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胜得过我们,我可以让给你!”
我一听心中暗喜,问道:“好!本少爷就跟你比一比,你想比什么?”
吴良兴一听笑了,大喊一声:“把登云梯给我抬上来!”
人群外面一阵纷乱,我就看见三个易贯道徒抬了一根直溜溜的圆木上来,圆木顶上系了几条手臂粗的麻绳,还插了一面黄色小旗,旗上写着“长生老母,万世独尊”八个字。
吴良兴将道徒将圆木抬到眼前,将他手里按了时富贵手印的转让字据缠在小旗上系紧,冲我笑了笑。
我不明所以,只是愣愣的看着。
这时候就见七八个易贯道徒拎着铲子在玫瑰堂前的空地上挖了个坑,把这根圆木抬过去立在坑中,那圆木顶端的三根麻绳被这七八个易贯道徒分别拉住,使劲往外一扯,一下就将这根圆木高高的立了起来。
我抬头一看,只见这根圆木有七八丈高,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这什么叫做“登云梯”了。
我曾听二叔跟我说过,有些歪门邪道兴起之初,为了吸引信众,就常常组织门下弟子在街市展示所谓的“神功”,就是安排一位乩童,在众目睽睽之下,或是神打自残,或是火中取栗,总之是常人不敢做也做不了的事。
只要亮出“神功”后仍是安然无恙,乩童便自称长生老母保佑,那围观的百姓更是信以为真,纷纷入教成为信众,令这些歪门邪道逐步壮大,有些甚至大到连地方官府都不敢过问的程度。
如今这易贯道在我面前摆出“登云梯”,显然是有意要与我比试一下这爬高登云的本事了。
这吴良兴很是歹毒,他不仅想要我当众出丑,更是想要用乩童当众演化他们易贯道所谓的“神功”!
如果他们胜出,便可称长生老母保佑,再宣扬他们那些蛊惑人心的教义,将来更是会以所谓的咒法害人敛财。
而如果我输了,我就当场变成了助纣为孽之徒了。
我一想到这里就暗暗咂舌不已,心里更是叫苦不堪。
我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怕高呀!
我可要怎么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