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浮生一向孤傲,下手从不避忌旁人,亦不留半分情面,蚩息剑所过之处一片狼藉,而今这穆海阁门窗完好,护卫连盗贼的影子都没见着,对手显然是存心隐瞒身份,不似叶浮生的手法。”
柳云鹤眼角扫过清水池畔的纷飞柳絮,拂须道,“诸位不觉得今日之事有些古怪吗?原本好端端的一个定亲礼,先是坐镇之人因故离开了山庄,后来又突然出现了不速之客,搅得一对新人误会重重,现如今,连护卫森严的辰延令也遗失了……”
“你不如直接说,该把那丫头拿下问话。”谢雨帘冷冷打断柳云鹤,一个翻身朝清水池畔掠去。
柳枝轻扬,摇曳生姿,一道白色身影自蔓蔓枝桠间掠起,如行云流水,与谢雨帘疾若闪电一个交错,正是谷小扇。
“冰羽针!”清灵的呼喝中,挟裹着一连串清泠悦耳的叮当之声。
谢雨帘蓦然变色,急忙翻身退后,踉跄落地。
冰羽针,因其急如驽箭,细针密缕,锐不可当,发射时对手几乎避无可避,而被江湖公认为最凌厉、最狠毒的暗器之一。
柳云鹤、燕西孺、周施南初闻冰羽针三字,已有些心惊,转眼见谢雨帘狼狈落地,神色间更为诧异。谢雨帘虽非绝世高手,但能够独创一派,自其有过人之处,没想到如今不过两三招工夫,便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手中吃了亏。
“还真信了?”杨柳依依,白纱翩然,谷小扇安坐于纷飞枝叶间乐不可支,“那辰延令和我没有关系,你们可不要冤枉好人。”
谢雨帘听出谷小扇手中并无冰羽针,知道她此前在戏弄自己,顿时恼羞成怒,自腰间抽出闪着乌光的九节长鞭,狠狠抽向谷小扇。
“冤不冤枉,待擒到你便知!”
霎那间,漫天柳絮,如烟如霭,四下飞扬,一道道长鞭绵绵密密,源源不断接踵而至,谷小扇手忙脚乱,连番闪避,一串串悦耳清泠之声再次响起。
林伊人负手而立,眉间微拧……那谢雨帘方才大意之下让谷小扇占了便宜,如今出手狠戾,毫不留情,看似定要伤了谷小扇以挽回颜面。
片片飞絮滑过二人身畔,谢雨帘一声冷笑,翻手甩出一鞭,谷小扇急忙飞身闪避,不料却已晚了半步,硬生生被击中了左肩。
“啊!”谷小扇一声尖叫,捂着左肩跌落地面。
清水池畔,谢雨帘再次挥鞭疾射。
谷小扇一个翻身,躲开谢雨帘长鞭,以掌击地,飞速掠起,斜斜甩出一根泛着银光的细绳。
叮叮当当……银绳与长鞭纠缠在一起。银绳的前端,是一个精巧的小铃铛。众人这才知晓,刚才那一连串悦耳清泠之声是从何而来。
“绝韧铃绳?”周施南眼神一紧。
柳云鹤与燕西孺对视一眼,二人眸中皆有深意。
啪!谢雨帘手中长鞭震开绝韧铃绳。谷小扇踉跄后退几步,捂着胸口,闷声咳嗽了几声。
谢雨帘见谷小扇已无还手之力,终因顾及身份,收起了长鞭,厉声叱道,“你倒聪明,先前在飞花阁引开众人视线,好让同伙到穆海阁盗取辰延令,如今老实交出辰延令也就算了,否则,今日定要让你尝尝抽筋扒皮的滋味!”
谷小扇瞪着一双明眸,恼怒道,“你这个恶婆娘,说了那辰延令和我没有关系,就你们对付我的工夫,贼人早跑十里之外去了!”
“还嘴硬!”燕西孺沉声道,“你可知这绝韧铃绳与叶浮生的关系?”
谷小扇道,“绝韧铃绳多年前便是我的,看你一大把年纪,莫非还想用叶浮生来诳我一个小姑娘的东西,羞也不羞?”
谷小扇说话如出谷黄莺,速度极快,一时之间竟将燕西孺呛得面上青一阵,红一阵,无言以对。
“不必与她啰嗦!”谢雨帘再次提鞭,神色狠戾道,“待捉起来上了刑,自然会说真话!”
燕西孺闻言,上前两步,挡住了谷小扇的退路。
谷小扇神色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