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仙佛拿手指扣了扣额头,在醉仙居喝得黄酒并不少,他现在感觉有些昏昏沉沉,听了顾淮话语道:“这孩子还小,以前每天跟吴越居住在深山老林之中,除了养刀就是养刀,再好的刀胚也得养成木讷的性子,我想这也是吴越这么多年来培养不出另一个吴越的原因,不过他现在应该想明白这一点了,要不然也不会吧吴钩这孩子送到顾府来,二弟曾经说过,养刀一脉虽然需要纯粹的刀胚,更要历经万般红尘劫,犹若凉风轻拂面才行。吴钩是个好苗子,吴越把他送到顾府来,也是下了莫大的决心的,让吴钩行走一番红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然就是向顾府示好了,这份情,顾府得承下。”
“不是顾府承下,是你承下。”顾淮笑呵呵地摆摆手,边回到太师椅上坐下边道。“阿暝啊,你现在处事越来越成熟了,你像我,但不是另一个我,这让为父很欣慰啊,虽然人们都说虎死不倒架,但是每当一个世族门阀经过一场更迭以后,难免会产生一些变数,我们顾家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还是沦落成皇帝用来杀鸡儆猴的那只鸡,都得看你喽,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完这个年,你也就二十三了,也该考虑考虑成家的事宜了,这些年你一直在西凉,那里什么情况爹也知道,所以不逼你,但是现在你回到了长安,是不是该考虑下成亲的事宜了?你想取谁跟爹说,不论是海婵还是乌衣巷那个丫头,不论是商酌的那个宝贝女儿还是那个在西凉与你不打不相识的满意,只要你发话,爹都给你办好了,你就坐在别院里等着成亲那一天就行。”
一说到成亲这个话题,顾仙佛顿时感觉更加头痛,确实他年龄不小了,与他感情纠葛的女子也不少,不说个个都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之姿,但好歹不是泯然众人。但是不知为何,顾仙佛从心底对成亲一事就有些本能的抗拒,这种抗拒他自己也说不准来自什么地方,是成了亲以后自己就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和新岐罗敷去喝花酒了?还是成了亲以后商桃花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子就得变成顾商氏被幽禁在深闺里对镜贴花黄了?顾仙佛自己也说不出来,只是想成亲的日子能晚一些便晚一些,只好拱手道:“父亲,匈奴不灭何以家为,那群草原蛮子还对我西凉对我大乾虎视眈眈,孩儿哪能醉心于女子怀抱,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父亲可曾听过这么一句诗:二八佳人体似酥,腰肢如剑斩凡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父亲,自古以来温柔乡便是英雄冢啊!孩儿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陷父亲于如此不仁不义的地步!”
面对顾仙佛的一阵慷慨激昂,顾淮老神在在不为所动,靠在太师椅上闭上双目,慢慢念道:“于礼有不孝者三,谓阿意曲从,陷亲于不义,一不孝也;家穷亲老,不为……”
“父亲,阿暝今天饮酒过度,先回房休息了,您也早些歇息,孩儿告退!”说完这句话,顾仙佛推开房门慌慌张张远去,一路速度之快,大乾最快奔马也望尘莫及。
听着顾仙佛无奈远去,顾淮睁开双眼,脸上绽放出温和的笑容,笑容间却又隐藏着一丝比顾仙佛更甚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