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了定心神,将门直接拉了开。而就在他一脚踏出门外的同时,空巢轻快的声音像是在恭喜古也回答正确了一般的响了起来。
“娃娃娃娃被打啦,她今天又不乖了。漂亮楼房容不下她。温柔的爸爸拿起刀啦,他砍啊砍啊砍伤了她。爸爸,爸爸别生气啦。你说的我都乖乖听呐!躲在壁橱的游戏也会做下去啊,求你求你求求你啦!快停手吧别打了。”
古也默默的听着。
依旧是不着调不押韵的歌词与旋律,在配上孩子天真的话语和恐怖台词之后,凄厉的笑声、哭声的背景音。对他而言是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担心那边还半倚在墙上的女人会忍受不能。
而事实是古也没有想错。
在两双视线相交的瞬间,浅古有些心虚的别开了目光,她轻柔道:“那个……古也先生可以不用照顾我,自己先走也没事的,我休息一会,马上就会跟上来。”
“……算了。”闻言,古也又将脚缩回来,重新站到了浅古初早的身侧,视线顺着向下,淡然的望着那副画。“等你。”
“诶?”浅古愣了一瞬,而后敛眸笑起来,她微欠了身致谢道:“…万般荣幸。”
一男一女独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也许会有些羞人的东西,也许有些莫名的情愫,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
古也明显属于后者。
两人沉默的站在房间里片刻,期间,古也的视线从没有从那副画上移开,认真得让浅古就算想搭讪,话也说不出口。
许久,两人就这么干站着。可能是看得眼睛有些疼了,古也轻啧了一声,抬手掩住了脸,想借机让自己的眼睛休息一下。
“您看出什么了吗?”终于有了个机会,浅古自然是会把握牢靠的,她轻声询问道,“如果是古也先生的话,一定能看出什么吧?”
“看出什么?”听到对方开口,出于礼貌的古也又睁开眼睛与她对视,“空巢想要表达的,不是都在这里了么。”
家暴,血色,绝望。
“可是,一个孩子,为什么要经受这些恶行呢。”浅古难以接受的低下了脑袋。她湿润的眼睛越过了微微发颤的双腿,看着那副凌乱不堪的画作。
古也没有回答她。
在他逐渐清明的记忆里,那些破裂的碎片一块一块的拼接着。让他多少想起了自己可笑的童年。
幸福的孩子和可怜的孩子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他们的性格吧?在血与火中逐渐扭曲的性格,不被外人所理解,不因旁人而生怜。
“应该是,命数如此。”
他只想到了这个词。莫名其妙的,突然就想到了。也许从很早以前,他就一直在用这个词来安慰自己,以至于刻入骨髓,再难忘怀。
“能走了吗?”
明显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古也轻缓了口气,将视线转向了浅古的脚。“不能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啊!已经可以了。我还真是没用呢,被一首儿歌吓到走不动路什么的。”浅古不知道为什么古也会这样说,她微愣了愣,便赶紧点头表达自己已经恢复过来了,边苦笑的用手捧着脸,模样状似对自己的破烂胆子感到十分无奈。
古也点了点头,没再做出其他反应,只是再次踏出屋门。“那就走吧,还有很多地方没有看,监控室也没有找到。”
“嗯,好的!”浅古忙赶追上去,两人闭了房门,在平面图上做好了标记后,才又去了下一间。
长廊上,灯灭,光暗。深处像是有什么危险物似的,张牙舞爪的伸出手来。在那张儿童绘画的作用下,显得更加阴森骇人。
古也又闭上一门,却没有立刻走向下一个房间,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浅古。
比他矮了快一个头的女人低着脑袋记录着什么,额角的汗顺着侧脸滴在地上,也没见她去擦。
“浅古小姐。”古也轻声。
这是他第一次叫浅古时,带上敬称。许是下意识的问题吧,因为在浅古依言抬头时,看到的是他没有焦距的双眼。
“古也先生?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有几个问题。”古也微皱眉,“浅古是医生吧?”
“嗯,是这样的没错。”眉角不由得微挑起,浅古脸带莫名的看着古也,也不知他究竟要问什么。却见他平苛的嘴角微启,吐出了一句让她忍不住睁大了双眼的话来。
“医生的话,为什么要随身带着个医箱?如果我记得不错。您不是,刚从手术台上下来么?”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