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提那高家村,穷的很!”有人骂道。
高秀娥的娘家是在埠上,地理位置高,水井打压上不去,吃水困难,地浇不上,所以基本上都是靠天吃饭,一年的收成比起余家村来,那可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遇到干旱年头,那干一季的工分分的粮食得用葫芦瓢盛,别说还能分个布票、点心票啥的,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所以余家村的人一般都瞧不上埠上的人。
高战孝空着手来走亲的事情,让村人传到余老大媳妇那边,正在监工的余老大媳妇冷哼了一声,“没拿东西就没拿东西,那东西说不定还不是好来的呢!”
前些年,高家村几个女人上埠下的村子偷东西,让人抓住了,所以高家村的名声都不好。
余老大媳妇这番话,让村里人更加的耻笑余老二家。
高战孝的确是空着手来的,没办法呢,高家村的确是穷,家里连口粗粮都没有,上一次大队里分粮食,那可真是用葫芦瓢盛的,一点都没夸张,就是拿几个地瓜都困难,所以高战孝说啥也不进余家的大门,说完这事儿之后,就想着看高秀娥打算怎么办,看看能不能帮忙。
高秀娥能咋办,她只能望着余老二,最后余老二决定回去再跟老爷子谈谈。
今日余家老爷子分了土豆种切土豆呢,这会子应该在家。
余老二与高秀娥工分都不挣,回来要谈大妮子也就是余斐的事情,这让余家老爷子十分的不高兴。
“别想些没用的,这亲事已经定了,人家还愿意多给两尺迪卡尼做两个褂子一条裤子,喏,东西都送来了,快拿回去吧!”余老爷子一边找着牙头切着土豆,一边指了指放在四方桌上那一块用红纸包着的布料。
这么快?余老二一下子就慌了,赶紧说道:“爹,不是说让俺想想么,怎么就这么快定了?”
“建国都二十了,咋等?再说大妮的户口都没转回来,这么大的人,谁家会白养?那王麻子有法子,说是能跟那边将户口要出来,也省了咱家的事!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就做主了!”余老爷子摆摆手,“赶紧回去上工去,这都半个月没干活了,咋的,你们一家都想白吃白喝?”
高秀娥的双腿发软,她身子虚晃了一下,差点倒下,余老二赶紧扶住她。
“还不走?杵着卖啊?”余铁梁不满意的瞪了两人。
余老二坚决的说道,“爹,不管你怎么说,大妮子俺是不会让她嫁给那个王麻子的,那二十块钱,俺想法子,听说镇子有收血的,俺去卖!”
余老二在镇卫生院的时候,倒是听临床的一个病人家属说起过这事儿,这卖一次血,就有五块钱,可不是小数,就是这一般人家的血不要,还要分型,余老二之前打听过这事,人家看他干瘦的模样,就劝他但凡有别的法子,这法子就不能试,有的人身子虚,抽了,补不回来,说不定一下子就绝倒昏倒了!
余铁梁气的不行,“卖血,你当那血是好卖的?抽一次头重脚轻半个月,队里的活不干了?还有,你也不想想,大妮都成寡妇了,嫁个鳏夫正好,你还挑啥?”
余老二抓住自家媳妇的手,低声说道:“爹,那王麻子喝酒打人呢,大妮才十八,不能去遭那个罪,你是她亲爷,也不能看着自己孙女跳火坑不是?不管咋样,俺会想法子还上那二十块钱,大妮这辈子就算没人要,俺也不能让她嫁王麻子!”
“混蛋玩意,你给我出去跪着!”余铁梁气的跳脚,上前一脚就踹在了余老二的腿上,“老子费心巴力的养了四个儿子,就你最没出息,你若是有你大哥的一半,我也不会这么为你费心,你说说你,干什么成,学木工没学明白,生孩子也不中用,一下子两丫头,一个克夫一个缺心眼,你还有脸在这悖晦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