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讥诮,小小的障眼法就想挡住他,是以为他永无脱身之日,所以警备如此松懈,不过这虫老头的“好意”,他不领情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双手快速变幻,结出一个繁复的咒印,心中一声轻喝:“火元素,亡灵魔法,血夜祭奠!”
昏暗的屋内瞬间风起云涌,变成一方血红色的空间,就连空气都静止、时间流逝、物体,生命全由他一手掌握,他是血夜祭奠空间的王。
亡灵魔法属于禁忌类,因为曾有修习者利用亡灵魔法大肆屠杀生灵,所以后来亡灵魔法就被禁止了。
但被偷月利用自己的身份便利偷了出来,并暗中修习。原本他是火系魔法师,三百多年的努力,他成为了冥界唯一的亡灵魔法师,除了黑暗魔法能和他一较高下,其他系别的魔法师若不是等级高出他太多,就只能被他压制,偏偏月老是地狱城内唯一的黑暗魔法师。
偷月背着双手,悠闲地在这方血红的空间漫步,当那一株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开着黄色小花朵的绿色植物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时,偷月沉稳的呼吸顿了顿,这就是他一真想要得到的冥王宫至宝。
手一挥,黄泉花连带着盆都飞到了他的手上,黄泉花的根茎细长脆弱,两片椭圆形的叶子发出莹莹绿光,黄色花瓣圣洁光滑,花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使人闻之心菲一振。
“哼,葛冥那家伙为了防止我偷盗黄泉花,将黄泉花托放在虫老头这里,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蠢货,一百年前我就知道这东西的下落,还真以为一个小小的迷魂障眼法能阻挡我,可笑至极!”
浓浓的讥诮声回荡在血红的空间,偷月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一摸那柔弱圣洁的花瓣,然而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花茎时,突然被什么东西刺破了手指,指腹上溢出一滴鲜红的血珠。
“糟了,忘了黄泉花透明的花茎有剧毒这回事!”
偷月正在思忖着怎样把体内的毒素逼出来时,忽然感应到一股强大而隐晦的魔力正向他接近,那股魔力透着月老的气息,偷月一点也不陌生。
“该死的,月老那老不死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偷月目前还不能暴露自己藏身的宿主,只能恨恨地将黄泉花先留下,又挥了挥手将虫老头的实验室恢复原状,然后瞬间消失。
月老已经隐隐察觉到,偷月逃离幻绿空间肯定利用了楼小槿,甚至极有可能就附身在楼小槿的身上,是他太大意了。
教导室,恰逢楼小槿打了水回来,手上拎着一块抹布,认真地擦拭着书架上的灰尘和污渍,月老身影一晃,便出现在她身后,一双仿若洞察万物的浊眼,紧紧地盯着她的动作。
背后的目光太过炙热,楼小槿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心想不会是月老发现她偷懒了吧?
其实也不是她故意偷懒的,可能是这两日心里压着的事太多,晚上没睡好,适才月老一走她或许觉得没人盯着了,放松一会儿也没关系,一时不防靠着书架睡着了,醒来后,发现水桶都被她碰倒了。
“丫头,你这两天有没有哪里感到不舒服?”
月老此刻布满褶子的老脸严肃极了,平日里随性而为的轻浮气息尽数收敛,深蓝色的眼睛里暗含杀气,然而,楼小槿此时背对着他,并没有看见他眼中暗藏的杀意。
楼小槿手上的动作一顿,什么意思,月老发现了吗?
“呃好像没有吧,失去的记忆还是想不起来。”
“那么,有没有见过一个银发紫眸的男人?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
“看见了。”楼小槿低头抿了抿干燥的唇瓣,她的脑海里浮现起在往生堂里受苦的晨星,那个狼狈到极点气质却依然高贵冷峻的冥界王子。
月老呼吸一紧,却故作镇定地问道:“是谁?你在哪里看见他了?”
楼小槿不知道月老问的是偷月,事实上,偷月以灵魂的形态附在她身上,但是封存了她关于他的记忆,所以楼小槿的心神不被偷月控制时,根本就不知道偷月这个人的存在,她以为月老说的是晨星王子。
“今天下午,我请清风导师带着我去了一趟往生堂,见到了晨星王子,不过他好像没有二十多岁吧?”
晨星只有十七岁,和楼小槿同岁,楼小槿不知道月老真实的意思,便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有时候她觉得月老像个容易相处的老顽童,有时候又像个严肃端正的长者。
“你说的原来是晨星王子啊,他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月老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落,楼小槿不解,除了晨星王子,冥界银发紫眸者就只有冥王葛冥,可若是想找冥王葛冥,直接去冥王宫请见就好了,何必来问她,难不成冥界还有第三个人拥有银发紫眸?
“月老前辈,您说的人到底是谁啊?”
楼小槿回过身,恰好瞥见月老脸上来不及收敛的冷酷,霎时让楼小槿心中一惊,她还没有见过这样冷酷严肃的月老,就像是暴雨前苍穹上方覆盖着的雷云,使人压抑、心中不安。
月老眯着眼再次将楼小槿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透视了一遍,依然没有任何偷月的气息或痕迹,而且她不知道自己曾被偷月抓到了幻绿空间,如同偷月特意掩去了她关于他的记忆
“月老前辈,您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楼小槿微微皱了皱秀眉,心中涌现一股不好的感觉,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还是哪里做的不好,惹怒了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