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方才秦长风说要求娶她是出于她救了他报恩，还是负责，她都要残忍的将他刚萌芽的想法掐死在最初，没有牵扯没有关联，是他对她最好的报答。

只是现在看他这般痛苦，她又有些不忍，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太过分太刻薄，她完全可以说些不那么伤害人的话轻柔的将他推开。

阿蛮曾经说过：“你就是阎王的脸，菩萨的心，看起来是个穷凶极恶的人，可是心肠却比谁都软。你这性子在战场上倒是所向披靡，可平日里却吃亏的紧，总有一天你会被自己的心软害死！”

对于阿蛮的话，她当时总是嗤之以鼻，觉得那不过是阿蛮为了跟她斗嘴埋汰她罢了。

可是阿蛮有一点说的没有错，她的心肠也有软的时候。平素遇见敌人，她下手绝对称得上残忍果决，可是像秦长风那样病弱又看起来无害的人，她狠不下来。

此时，秦长风压抑的大咳不止，手缝溢出的血更多了，甚至渲染了他身边的鹅卵石，在月光下呈现一种诡异的颜色。

旋即秦长风的眸光更加黯淡，眼中的星辰也一瞬间归于虚无，双手无力的跌落，脸色复又开始青紫起来。

暖泉上氤氲的热气轻轻飘动，水波荡漾，却驱散不了那抹鲜红的色彩。

“唉”凤无忧无声地轻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反正她救了他一次，再救他一次又何妨？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咳死吧！

就在凤无忧打算从隐身的地方出来的时候，一道焦急的男声响起。

“主子主子，你这是怎么了？明远不过去拿干净的衣衫，您怎么就躺在地上了？还吐了这么多血，天哪，主子你这要是加重了病情可怎么是好？”明远从远处跑来，将手上的衣衫抖开扶着秦长风穿上。

可秦长风依旧咳着血面色青紫，丝毫不见好转。

明远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药瓶，从中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塞入秦长风的口中。

秦长风喉头咕哝的一声，将药丸咽下。

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秦长风的咳嗽声才慢慢缓了下来，他如玉般的面庞此时一片灰败，看起来像极了命不久矣。

“主子，明远以后再也不敢离开你了！”明远被秦长风犯病吓着了，一边抹着泪一边道。

秦长风嘴角勾起苦涩的弧度道：“无碍，这次发病只是意外！”

能遇见她，也只是意外。

见秦长风有人照料，凤无忧便悄悄隐入黑暗，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的停留也没有被秦长风发现。

说到底，她还是心软了，只不过是见了几次的陌生人，竟能引得她这般思绪万千，秦长风也是头一份。

至于为何？也许是跟护国寺一样的缘由，她只是不忍看见那双似乎遭遇了世事浮沉的眸子，就此黯淡了颜色，他若是能一直淡然出尘，也许会活的更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