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做什么？”宋瑾问。

“留下一千毫升的血液，它们会与地下水以及残留其中的摇篮曲进行充分融合。这个数量能够让血摇篮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衣食无忧，等食物全部消耗完的时候，或许他们已经找到了你的替代品，也就不用你再做出牺牲了。”

普通人失血八百毫升，就会发生不良反应。

一千毫升未必会把宋瑾置于死地，但会导致昏迷休克的症状，令他生命垂危。

在医疗设备严重缺乏的庄园里，这跟直接置他于死地也没什么两样了。就算立刻搭载直升机把他送到山下进行救助，在中途很可能就已经回天乏力。

谢宁提出了一个极为阴狠的条件。

她并没有直接害死宋瑾，她不是刽子手，但她或许比谢司更加冷酷无情。她能够利用计谋轻松榨干目标的价值，然后让他在绝望中独自慢慢走向死亡。

想到这里，宋瑾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难道当初谢征……？”

“你很会举一反三，果然很聪明，”谢宁笑笑，“正如你所猜测，那天晚上，是我建议父亲去锡林歌剧院与你叔叔见面的。”

“我知道他的软肋，知道他在利用宋教授所提供的蔷薇密会实验药物减轻自己的精神痛苦，肺癌把他折磨得不似人形。”

“而我是一个精神科医生，很清楚精神类药物所带来的副作用。我知道他可能在何时何地，在何种情况下精神失控，那天晚上是一个好机会。”

“所以，我说服他去了。”

“他们在歌剧院的楼梯上发生争执，后来，他果然失控了。”

“一切如预料那般的顺利。”

“我很高兴。”

宋瑾全身发冷。

谢宁在用淡然平静的语气回忆着这件事，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几乎比谢司的狠毒和狞笑更加恐怖。

她根本就没有心。

“所以，在我叔叔的别墅里涂鸦的也是你吧？”宋瑾问，“我们怀疑过的人都是错的，而你也说了慌。你说你是听从黎维武的命令行事，但现实正相反，是不是？”

当纽约摄影会馆的案件结束以后，苏暮夜尚未来得及休整就接到了一起意外报告位于锡林那间宋教授的别墅，客厅墙壁被不知名的闯入者用鲜血涂抹得一塌糊涂。

那是针对苏暮夜一个人的“邀请”。

有人在墙上留下文字和图案，在挑衅他，威胁他，让他回来。

回到黑蔷薇的世界中。

苏暮夜正是一路追踪那些涂鸦的线索，前往桐城发现了后山机构的存在，才有机会与离别多年的生母珐蕾拉重逢。他是从珐蕾拉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这才了解到了他的父亲苏曦和黑蔷薇计划的更多秘密。

后来，他们被卷入了李渊胜的复仇杀人案，挖掘出背后主使的丽芙。梅塔和夏绿蒂姐妹。夏绿蒂姐妹来自血摇篮的家族分支，而血摇篮正是宋瑾失散多年的真正亲人。

一切就这样，在梁以道的精心策划下，抵达了他理想中的终点。

他想让宋瑾和苏暮夜寻回过往记忆的心愿。

他想让血摇篮为十五年前的屠杀讨回公道的心愿。

这一切，终于全部都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