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什么都忘记才能重新做人。”老四道,“要什么都记得就没法子重新做人,那些心里怨念重,执念深的灵魂都没办法投胎,只能留在地狱里受折磨。”
“你知道最大折磨是什么吗?”老四又道。
“下油锅?刀锯?”流光记得小时候听人讲故事时讲过。
老四摇摇头道:“那些都是身体的苦痛,算不得什么真的痛苦,真的痛苦是心上的痛苦,想起活着的时候的坏日子还好,想起好日子,那更是锥心刺骨。”
“为什么?”流光不明白,“为什么好日子会锥心刺骨?难道不是坏日子更让人难过吗?”
老四笑道:“你还小,你不懂。有过美好的东西,再失去那种滋味比求不得更难受。”
流光似懂非懂地道:“那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留在地狱里受折磨?”
“谁叫他不甘心呢?不愿意重新做人,只好做鬼。”老四瞥着周牧云,周牧云似未听见一般,只是紧着衣裳,伏在船舷边望着水下,水母的荧光照着一船人,每个人的脸都时明时暗。
过了洞,三人略略休整,穿过大开的门洞,继续前进,三人走了数步后来到了一个巨大房间,这个房间比起之前的都要宽阔,里面只有一个人蜷缩在地上,像是睡着了一般,周围的墙壁上不知是否因为空置太久,墙壁长满了绿色的藻藓。
三个人的到来立即惊动了地上的人,那人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警惕地望着他们。众人不由一愣,流光惊奇道:“初九!你怎么在这里?”
初九亦愣在当场,警惕地目光立即变得柔和明亮,热切地奔向流光,拍着她的肩膀道:“哎呀,流光!你怎么在这里?周先生,你好了?啊,老四,你也在啊,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老四瞥了他一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帮主不是派你去长汀打探情况吗?”
初九苦着脸道:“哎,这事说起来话长,我上了长汀后没多久,发现那里戒备森严,准备回去告诉帮主,没想到路上被人抓住扔到船上,我想办法逃了出来,后来飘到这个海岛,看这里这么富裕,本来想弄点饭吃,可是根本没钱,人家告诉我这里能弄到吃的,就到这里来了。”
老四道:“噢?这么说来,真是巧。”
初九又问:“你们怎么来这里了?帮主呢?”
老四森森一笑:“你还敢问帮主?”
初九奇道:“怎么了?帮主出什么事了?”
老四冷哼一声道:“帮主现在如果看到你,肯定会扒了你的皮。”
初九大惊失色:“为什么?”
流光将发生的事情粗略地告诉初九,初九听得脸色惨白,“不会吧,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码字是一件既痛苦又快乐的事情,读者可能一目十行,作者却苦苦斟酌每个字眼是否精准传达,是很特别的东西,剧情很重要,文笔很重要,叙事手法也很重要,结构更重要,所谓文无定法,指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