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云依然没有伸手,老四眼眸暗了暗,恶狠狠道:“关于这个丫头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会说,否则让我淹沉入大海,永不翻身。”
周牧云将拿玉瓶递了过去,老四用牙咬掉玉瓶,仰起脖子吞下了解药,片刻后他走了出去。
流光站在一旁发呆,周牧云头亦不抬,只淡淡道:“把血擦了。”
流光这才回过神来,忙找了抹布在地上擦拭血迹,她的心怦怦乱跳,不知道周牧云该如何处置自己。
周牧云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海图面前沉思,像是将她忘记了一般。
流光蜷缩在房间的一角,一动也不动,只怕稍小的一个动作就会提醒沉思中的周牧云她的存在。她现在无处可去,喝醉了的熊才三又在船舱外骂骂咧咧,四处要找她。而刚才离开的老四,天知道他会不会在门口等着伏击她。
她不敢想象一旦所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她会是什么下场。她知道父亲的名字对于海寇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他的荣耀是伴随着无数海寇被剿灭,送进大牢里面而越发闪亮。她很清楚海寇有多恨她的父亲。
“你害怕吗?”周牧云忽然问道,他依然埋首在海图和书册之间,头亦没有抬。
流光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怯怯地点点头。
“你父亲是怎么样的人?”周牧云又道。
“他是个好人。”流光答得飞快。
“可是对于海寇们来说,他却是十面阎罗。”周牧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流露出清冷的光芒。
“他保护了百姓,百姓都很爱戴他。”流光辩解道,“海寇他们烧杀抢掠,残害百姓,本来就该伏法。”
“你知道海寇是怎么来的吗?”周牧云静静地望着她,他的眸光并不犀利,相反柔润如水,却看得流光心里一紧,支支吾吾地说道:“不知道。”
“每个人都有他的来处,海寇也是。”周牧云的声音不疾不徐,“这世上没有人敢说自己没有犯过罪,是不是每种罪都能被朝廷裁决?朝廷的裁决真的没有错误吗?”
流光没有办法回答,想了想低声问道:“那我犯的是什么罪?”
周牧云淡淡道:“有没有罪,也不是我可以定论的。”
流光走到他面前问道:“周先生,你想如何处置我?”
周牧云抬头问道:“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你知道我是谁……”流光道。
“他们如果知道我知道你是谁,那么我们都没有活路。”周牧云打断了她的话,目光变得格外犀利:“你记着,谁都不可以相信。”顿了顿又补充道:“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