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哪里拿得出十万块?
先前好不容易攒下的五千块,还是给他大哥陈大栓,结婚准备的彩礼钱。
然而,都被老爹咬牙借给了陈小川家。
就为这,除了陈大栓没有说什么,他爹陈老栓没少受家里人的埋怨。
屋外隐隐传来鼎沸人声,陈二栓头皮发麻。
他看了眼屋门,先前那幕血淋淋的场景,似乎又浮上眼前。
额头渗出淋漓冷汗,喉头干得像是火烧。
“我,我想先仔细想想。”
十万块哪里能拿得出来?
陈二栓面如死灰,低声下气说道。
两名西装大汉对视一眼,居然答应了。
再度被送回废弃工厂,陈二栓蹲在墙角,被刘柱子唾沫横飞地不断劝说。
“二栓啊,不是表哥我说你,多好的发财机会,就被你给白白浪费了,唉!”
“表哥,他们,他们会打死人的!”
陈二栓缩着脑袋,忍不住惊恐地说了句。
刘柱子眼中惧色一闪而过,随即又装作无事的样子。
他继续劝说道:
“怎么会死人呢?人家可是有专门的医护人员,只要一下台,就能得到治疗,你想想,只要被揍一顿,就能得到一万块,这得卖多久的苦力才能赚来?”
陈二栓将信将疑,想到看到的那幕惨烈景象,缓缓摇头。
“妈的,你这小子就是个榆木脑袋,你自个好好想想吧,想不通,就别吃饭了!”
刘柱子说得口干舌燥,也没能说动陈二栓这小子,气得他摔门而去。
出了水泥房,刘柱子摸出手机,按下号码,脸上换了副恭敬的表情。
“喂,定康哥啊,陈二栓这狗逼崽子不愿意啊。”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办不成这事儿,另外两万块你就拿不到,还得吐出先前的一万块定金。”
手机里,刘定康的嗓音透着股阴沉。
没等刘柱子再说什么,就劲直掐断了通话。
刘柱子放下手机,脸色变得生硬。
转头看了眼水泥房,再想到那两叠厚厚的红票子。
顿时,他心一狠,回到面包车上坐着打盹。
陈二栓的个性他是知道的,从小就是个软性子。
也不知道最近发了什么疯,居然变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怎么说都听不进去。
到了第二天早上,刘柱子打着呵欠走进水泥房,一脚踢醒了陈二栓。
“想好了没?”
“我要打电话,我叫我哥送起来……”
陈二栓饿得头晕眼花,连忙起身对刘柱子道。
刘柱子听得一窒。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宁愿掏十万块的违约金,也不愿意去打拳。
这让他又气又郁闷,可又不好直接拒绝。
只好黑着脸摸出先前没收的手机,丢还给陈二栓。
终究还是没脸亲自开口,陈二栓磨磨蹭蹭。
最终硬着头皮,给陈大栓发了发了封短信。
“大哥,公司里的人说不打钱来,就不给我吃饭,我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饭,快要饿死了,你快和爹妈给我打点钱过来,救我的命啊。”
……
陈家村,破败小院。
陈小川看着陈大栓手机屏幕上的短信,脸色逐渐凝重。
他抬眼,看向急得六神无主的陈二栓。
“是不是被骗进传销了?”
想到往日里看到的电视新闻,陈小川猜测说道。
“我咋知道啊,陈二栓这小子,两天不见,就弄出这么大个事情来,要是我爹知道,还不得气出心脏病来啊!”
陈大栓又气又急,说得连声埋怨。
“这样,大栓哥,你先打电话过去,问问情况,看看能不能问出二栓眼下在哪里,我去屋里准备准备,实在不行就报警。”
拍拍陈大栓的肩膀安慰了下,陈小川走进屋子。
他关上房门,取出两块洗净泥土的茯苓,用手捏碎之后,放进了白瓷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