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看他手舞足蹈地过来,好奇地问:“你怎么啦?”
纪培明幽幽看着她,忍不住又皱起眉头全身上下一遍挠:“蚊子伺候的。”
“噗……”
王翦有时候觉得纪培明这人读书读傻了,但有时候这人又十分精明清醒。他的性子无疑是软乎的,当个二十四孝老公没话说,可是这种人一到社会上就更容易变味。网络上常说,贫穷限制了想象,所以归根究底,一个老实人究其本质到底是真老实还是假老实,还得看他有没有见过世面。
没有见过世面的老实不能说是假老实,只能称之为不谙世事。
而真正见过世面,懂“坐怀”是什么感觉,还能不为之所动的人,才是真老实人。这种老实,才是能够托付终身的。
当然作为有着自由不羁灵魂的王翦,男人跟女人结婚,她觉得跟“托付”这俩词没啥关系,应该叫“携手”更贴切。
所以选择一辈子的战友,这是个需要反复推敲咀嚼的命题,不是两点之间就是直线这么简单。
它,是个结合了语数外文理参半的终生考题。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钱是万能的。
它买不来感情,但它可以替感情说话。
所以纪培明现如今的好,并不代表将来的好,等他以后飞黄腾达后不改初心,那才是真的好。可王翦对他不存在信任感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古人的话中透露出的人生哲学,异常深刻。
老人的话,有时候还是得听。
不过这会儿,她也是真心把纪培明当做自己初来驾到的第一位战友。朋友多了路好走么,何况以纪培明的脑子,以后未必会混得差。
她把手上的猪头肉送出去,打算提前打好关系,免得将来两个人婚约告吹后,就成了陌路,这就极大地浪费了人脉资源。
纪培明看到猪头肉愣了一下,肚子不争气地一通乱叫。刚才坐在饭桌上的时候,他一个筷子都不敢动,其实盯着那盘猪头肉不知道已经垂涎了多久。天知道,他家已经多久没有沾猪肉了。
“不怕你笑话,纪尧那水鸭子的水性就是为了捞鱼练出来的。我家从来不缺鱼吃,冬天纪尧也能捞到鱼就是猪肉,呵呵……猪肉已经不知道是个什么味了。”纪培明尴尬地说道,倒也没掩饰自己。
鱼是鱼,猪肉是猪肉,两者皆为荤,但又是泾渭分明的两码事。
王翦拉起他的手,把猪头肉一片不留地覆到他手心,慷慨无比地说道:“都拿去,给纪尧那小混蛋也尝尝。”
纪培明原来以为王翦是要跟他分着吃,没想到她全都给了他,立刻很是有点惊慌:“这,不太好吧?纪尧那么对你……”
“哎,他个小孩子,也挺不容易。”王翦说道,“不过你别真的光知道读书,还是得好好教教他。他现在还小,还能救,长大了可不行了。那混账样不知天地厚的,去外头闯祸,你就是明天变成我们市长,都来不及收拾烂摊子。”
纪培明更加被说得无地自容:“子不教父之过,我爸没得早,我这当哥的没管好他,是我的错。”
“对,你也得好好检讨自己。”王翦诚恳地说道。
纪培明哭笑不得:“你这人……怎么说话不带拐弯的。”
王翦一脸诧异:“我把你当我知心朋友,难道对你说话也得拐弯?”
纪培明愣住,细细地嚼了嚼“知心朋友”四个字,忽然感动得一塌糊涂:“翦翦,你真是我的贵人。”
王翦笑了笑。
她说话不用拐弯,她的心会拐弯就行了。
这小样,妥妥收入麾下。
言归正传,王翦的笑一收,间谍似的悄声问他:“张锦鸿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纪培明一脸庄重:“我提议了,云来叔觉得是,可他的性格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