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莲在凤府中遵规守矩,日出则拜安,日中屋中作弄书画,日落聚首饮餐,挑不出什么毛病。
只是经常被唤去天下银号查账清点,一去便是两三个时辰。凤家老太太与凤阳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老太太的寿辰也即将到来,迫于无奈只能跟天下银号借了金额。倒也不是她不想由凤莲出面,为凤府中馈补上空缺,只是凤莲或是不在或是有事,就算逮着了见面说话还不到一两句就匆匆忙忙地离开,她根本没机会说这事。
天下银号的后院里,凤莲月白袍轻轻摇摆,卧在藤摇椅,头顶大伞一遮,把每寸阳光都盖住,予凤莲一个清凉。
“公子,还是自家好,那凤府晦气滔天,简直没法待下去。”云添一嘴一葡萄,学着凤莲的模样。
“那是自然,别小瞧凤府那亩地儿,死的人加起来可比天下银号这几亩还要多上几倍。”凤莲低笑,他前身自凤府出来,怎么可能不知道凤府到底有多少亡魂。
“那不就是鬼气森森的吗?”云添缩着身子,做一脸畏惧,可那眼里却是兴奋不已。
“打趣也好,讽笑也好,这凤府终究逃不过覆灭命运。先不提他得不得罪你我,就论他站六皇子那一方,注定了他的下场。”凤莲折扇轻晃,言道。
“这也是最近才得来的消息,这凤阳竟选了他做主子,这条路注定难走。”云添点头。
“不得不说,这六皇子的本事厉害,竟能把堂堂一代战神的临安王陷害致死。如果他参与党争,与太子争起来,还不知谁输谁赢呢!”起了身,挑了一块点心入口。
“公子的意思,临安王的死是那六皇子陷害,而不是被歹人设计?”云添瞪大了眼,讶问。
“一个威慑八方的战神,若没一点警惕性怎么令人相信?能死得如此冤屈也只有是信任的人所害,合着临安王一同去边境征战的就是这位皇子,班师回朝为何就独独死了这位临安王,而其他人甚至是小兵皆无损伤?这名堂,看一下便懂了!”凤莲条条道来。
“原来如此,那太子……”意有所指,云添晦涩道。
“太子知不知晓六皇子的为人,就要看他能不能压过这位六皇子了!”若是压不过,暂且假装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有好处的。
云添挠挠头,突感脑子一团糟,道:“公子,是否以后我们也要参与党争之中?”
“来了京城就避不开党争,况且我背后一个天下银号的财势在此,太子与六皇子定有所行动。不出意外,老太太那寿宴会很热闹。”漫笑,就待那一日到来,太过于无趣的生活只会让他烦躁。
日子飞快,已是老太太寿辰。
凤莲此前赶去了冀州半夏,直至今日才匆忙归家。风尘仆仆回到家中,清洗一身,带着云添前往寿宴。
卷起一袖白袍,露出白皙精瘦的胳膊,再看天日,入了深夏的太阳光辉照人,炎炎热气扑面而来。眼受光辉刺激,眯着眼,用手挡了阳光。
“这日子,在屋中庆寿最好,若是在院中……这人就做烤鸭了!”无奈摇头。
却闻一声“噗嗤”笑声,似有人忍俊不禁,凤莲转头望去,少年依小,翡色锦袍随风飘零,一绾青丝玉带金簪冠起,人如冠玉面如桃李,桃花眼眨又眨,天真无邪。
“大哥哥这比喻不假,这天气炎热,怪折腾人的!”少年开口,带着亲切可爱的语气而来,让人不由怜爱此人。
凤莲浅笑:“你也是来参加寿宴的吗?”
“是啊,但如今迷了路,大哥哥可否带我一同前去?”一边说话,一边可怜兮兮地瞅着他,做乞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