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回来了……”
在一阵眩晕过后,竹田忍睁眼发现她又和塔那托斯站在了莫摩罗石塔上了。冷风让她清醒了许多,竹田又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她看了看仍昏迷在塔那托斯怀抱里的一本寺瑠璃,又摸了摸颈项上的那个刚才还略微滚烫的、被塔那托斯称之为库萝妮徽记的铠甲碎片。
“这一切果然是真实的……”
竹田忍下意识地握了握脖颈下的碎片,那身轻薄的暗红色铠甲又忽隐忽现了。她惊喜地看着身上的铠甲,虽然它是那么残破。一股轻盈的感觉激荡着竹田忍周身的血液,让她觉得世间万物都变得如羽毛般轻飘了。
“该回去了……竹田……我也要再次回到……布莱克的体内休息了……为下一次出现做准备……”
塔那托斯那缓慢的语调再次入耳。他伸出手指指了指石塔下那片漆黑的树林和那条由车灯交织成的公路。
“好、好高……”
竹田是第一次站在如此的高度俯瞰着雪玉全貌。塔那托斯走到她身边,把怀里的一本寺瑠璃递到了她的面前。竹田稳稳地接过了昏迷的一本寺瑠璃。竹田明白塔那托斯的意思,但自己仍没有勇气去验证塔那托斯期待的那种对自己来说不可思议的事实。
“希望今天的事情……不要对无关的人……提起……”
塔那托斯转过身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就在死神将军身影不见的刹那,竹田发觉到自己柔弱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她面露惊恐的神色,朝石塔下面跌去。
竹田屏住了呼吸,紧紧搂住那条裹在一本寺瑠璃的白毯。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就是街区的吵闹声,根本无法叫人心里平静下来。她的眼睛不敢打开一丝缝隙,怀中的瑠璃仿佛自己的救命稻草一样,被她死死地抱住。
“哎?”
就在呼吸之间,耳畔呼啸的风声突然戛然而止了,那种自身让竹田忍近乎绝望的重力感瞬间消失不见!竹田的身子仿佛一片轻盈的羽毛在空中缓缓悠荡。街上人流和汽车灯光在竹田的眼中再也不是一条条橘红色的曲线。闹市区那些闪烁的霓虹灯和广告牌再也不是变幻莫测难以捉摸了,一切一切都在竹田忍下落的时刻变得缓慢了!甚至像电影胶片那般定了格!
“天啊……”
竹田惊奇地感叹道,那副被库萝妮希洛比穿戴过的铠甲,在高空灯光的照耀下闪现着暗红的光芒,颈下随风飘动的徽记也发出了夺目的光辉。这种感觉真是棒呆了……
竹田兴奋的嘴巴还没等合上,她的双脚就已经轻轻地立在地面上了。
“喔哦”
恰巧经过此处的行人发出了阵阵惊呼。
从远处仔细望着竹田忍优美的下落身姿的塔那托斯也忍不住轻轻地点了点头。看来结果和他所期望的一样。
“库萝妮希洛比……巴雷克斯……”
塔那托斯认为这是一趟值得回味的旅程。说实话,他不清楚为什么要把重新修复的库萝妮的铠甲赠予竹田忍这个对自己来说还是很陌生的女人。也许是出于竹田忍对其出手相助?也许是看到竹田那个狭小的房间里挂着的女性铠甲有感而发?还是真的有如竹田自己所说,仅仅是因为那种不确定的灵魂链接的感觉?塔那托斯说不清楚。可是他有一点是很期待的,那就是如果有朝一日真的能和阿尔迈再次相见,希望竹田忍能借助这副铠甲的力量来帮助自己获得胜利,因为那场胜利不仅代表自己,还代表了奥黛妮女神的军队和他对女神本人的承诺。不过话又说回来,塔那托斯的肉体在使用龙先知的哥罗斯后,基本处于幻灭的形态了,他又怎么能奢望那一天的到来和那场虚无缥缈的胜利呢?
微妙的关系
时间过去了近一个月。布莱克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逐渐好转起来。在此期间他没有受到附着在体内的塔那托斯的任何干扰,似乎之前不可思议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只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竹田忍,布莱克的心里还是有些惦记。他好像回到了开始,回到了那段不认识竹田的日子里。
“是梦吗?如果是的话,未免太过真实……”
至于一本寺瑠璃的事情,布莱克除了惊讶外,他也预料到可能和穿黑皮甲的塔那托斯有关。因为自从一本寺小姐和竹田被发现平安归来后,雪玉的报纸、杂志、电视及网络,就开始长篇累牍地报道。一本寺小姐平安无事的消息和那个黑皮甲男人的下落被渲染得神乎其神,甚至灵异杂志都开始了相关介绍。
确实让人难以琢磨,本来被严重烧伤的一本寺小姐,居然又完好如初甚至更加美丽动人地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了。普通人怎么能解释得了这一切呢?事情虽然有可能是塔那托斯所为,但还不确定是否涉及到自己,毕竟他本人对塔那托斯的印象并不友好。
经过土豆拉迪的再次介绍,布莱克在雪玉的桑乌斯码头得到了晋升。虽然和之前的工作比并不轻松,但比之前的酬劳要高很多。这点对于布莱克来说是最在乎的。
“哈德森……”
布莱克一边把冰冻的海鱼放入箱子里码齐,一边回忆着杜丽哈德森院长及在雪玉医院工作的日子。想着想着,布莱克不禁摸摸里面的口袋,那张院长送给自己的卡,他还没有动。
虽然冬天的日头不是很毒辣,但布莱克也已经浑身是汗了。他扭了扭脖子,看着已经被摞齐的塑料箱子,三排了,并且都是一人多高。些微的成就感让他微笑了起来。
嘟嘟
布莱克突然听到汽车的喇叭声在快速接近自己。他迅速地关闭了手中的喷水阀,下意识把身体靠近海鱼的箱子。
就在汽车飞驶过布莱克身边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箱子没摞整齐,还是他的膝盖不自然的弯曲挤到了箱子。箱子以及里面的海鱼一股脑地全砸向了汽车。
轰隆
遭受了如此打击的汽车立即停了下来。布莱克也一惊,知道闯了祸,忙回头看了看汽车。
一辆叫不出名字的银白色的轿车。虽然叫不出名字,但肯定是个高档货。
“混蛋!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当布莱克还在痴迷地盯着车身流线型的线条时,一个黄头发的家伙立刻冲下了车。那人摘下了墨镜,不由分说,狠狠地推了一把布莱克。正直晌午,冰冻的海鱼从箱子里洒出来,一见阳光就化掉了。地面湿滑,布莱克站立不住,险些跌在货堆里,鱼腥味直刺鼻孔。
布莱克管不了自己弄脏的衣服,马上起身赔礼。
“真是对不起,工作失误给您造成了不便。”
“蠢货!你知道吗!这是新车!看看车门!你想在上面画向日葵吗!”
男子一边叫喊着,一边用手擦去溅在车顶上的冰水。当他发觉鱼腥味的时候,连忙掏出手帕把手擦干了。
“说!你要怎么赔偿我!而且会议……”
男子看着车门和车前的划痕刚要发作,身后一个女性的声音叫停了他。
“布朗先生,我为我的仆人的糟糕表现向你致歉。”
声音庄重平和,语调不卑不亢。
高挑的个头,晌午的高光下显得淡淡金色的长发,红里白面的弗朗特鲁学院的冬季校服,白皙的脖颈上系这淡紫色的纱巾,黑丝袜及高筒白皮靴。
是封面女郎!